《水滸傳》在真實生動地對農民戰爭作全面藝術再現的同時,還對當時的市井百態、風俗習慣做了形象的描寫。特別是宋朝的市民階層做了細致的刻畫。
傳統節日是我們傳統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節日的產生與宗教有千絲萬縷的聯系,宋朝時期,老百姓人身自由有了很大的改觀,節日走下了祭壇,成為百姓狂歡的載體。《水滸傳》中就有元宵、端午、中秋、重陽等傳統節日的身影。
《水滸傳》生動地展示了重陽節的風俗習慣,其中第七十一回寫重陽節菊花會:“宋江便叫宋清,安排大筵席,會眾兄弟,同賞菊花,喚做菊花之會,……忠義堂上遍插菊花,各依此坐,分頭把盞。堂前兩邊篩鑼擊鼓,大吹大擂,笑語喧嘩,觥籌交錯,眾頭領開懷痛飲。馬麟品簫唱曲,燕青彈箏。不覺日暮。”
重陽節早在戰國時已露端倪,是豐收之后祭饗天帝、祭祖的節日,重陽節與除、清、盂三節也是中國傳統節日裡祭祖的四大節日。至宋代重陽習俗更為隆重,周密《武林舊事》卷三“重九”:“都人是月飲新酒,泛萸簪菊。”梁山好漢雖處主流秩序之外,仍舉行重陽節菊花會,可見對這一節日的重視。從中也可以窺探出宋朝重陽節的一些民俗。
一是賞菊。梁山上安排菊花會,以菊花布置了忠義堂,突出了菊花會的主題,要求全體頭領都要出席。重陽節是一年的金秋時節,菊花盛開,遂有重陽賞菊之俗。北宋京師開封,重陽賞菊之風盛行,當時的菊花就有很多品種,千姿百態。在菊花傲霜怒放的重陽節裡,觀賞菊花成了節日的一項重要內容。宋朝詩人范成大的“世情兒女無高韻,隻看重陽一日花”的詩句,抒發了宋人品菊飲酒的樂趣。唐朝賞菊就已成氣候,孟浩然在《過故人在》中寫道:“待到重陽日,還來就菊花”,道出人們念念不忘的是重陽節到來時要回來賞菊的心情。劉禹錫的“家家菊盡黃,梁園獨如霜”,孟浩然的“何當載酒來,共醉重陽節”,唱出了詩人心中的激情與期待。當然還有被宋江笑話的黃巢的詩:“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后百花殺。沖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不僅描寫了菊花開放在重陽節,而且展現出黃巢立志推翻唐王朝的雄心和自信。這是封建文人不可逾越的境界!
二是頭上戴菊花。宋江當場所作的《滿江紅》中寫道:“鬢邊不可無黃菊”,由此可知,如果不是出席菊花會的眾頭領,每人都在鬢邊插上了菊花,至少宋江本人是插了菊花的。重陽節頭戴菊花的風俗,在唐代就已經很普遍。宋代盛行。書中記載林沖、徐寧等上層人士都有戴花的習慣。古人認為在重陽節這一天戴菊花可以避難消災。清代,北京重陽節的習俗是把菊花枝葉貼在門窗上,“解除凶穢,以招吉祥”。這是頭上簪菊的變俗。
三是喝菊花酒。宋朝重陽節已經不再是單純祭祖的節日了,增加了美食佳釀的內容。菊花酒被看作是重陽必飲、祛災祈福的“吉祥酒”。
《夢梁錄》說:“今世人以菊花、茱萸浮於酒飲之,蓋茱萸名‘辟邪翁’,菊花為‘延壽客’”,旨在驅穢逐惡,延年益壽,所以“九月九日,四民並藉飲宴”。 在菊花含苞待放的時候,人們便將花蕾莖葉一起採摘下來,和黍米一起釀制,等到第二年九月初九重陽節的時候才開壇飲用。菊花在秋日冷霜中開放,氣味芬芳,人們認為它是延年益壽的佳品。
賞菊花,飲菊花酒,梁山好漢排座次后度過了一個輕鬆快樂的重陽節。再加上“堂前兩邊,篩鑼擊鼓,大吹大擂,語笑喧嘩”,以及馬麟又吹簫又唱曲,燕青彈箏,為菊花會助興,使菊花更是熱鬧。
在這個看似祥和和諧的賞菊大會,卻孕育了危機的到來。隨著梁山的壯大,對梁山的出路產生了矛盾。
宋江大醉,叫取紙筆來。一時乘著酒興,作滿江紅一詞。寫畢,令樂和單唱這首詞曲。道是:
喜遇重陽,更佳釀今朝新熟。見碧水丹山,黃蘆苦竹。頭上盡教添白發,鬢邊不可無黃菊。願樽前長敘弟兄情,如金玉。統豺虎,御邊幅。號令明,軍威肅。中心願,平虜保民安國。日月常懸忠烈膽,風塵障卻奸邪目。望天王降詔,早招安,心方足。”
梁山上的歌唱家“樂和唱這個詞,正唱到‘望天王降詔,早招安’,隻見武鬆叫道:‘今日也要招安,明日也要招安去,冷了弟兄們的心!’黑旋風便睜圓怪眼,大叫道:‘招安,招安!招甚烏安!’隻一腳,把桌子踢起,?做粉碎。菊花會實際上是宋江對黃巢的一個崇拜的映像的折射,把自己的野心暴露給了大家,也把招安的矛盾顯現出來,造成了招安的不徹底,葬送了梁山事業。
1989年,我國把每年的九月九日定為老人節,傳統與現代巧妙地結合,成為尊老、敬老、愛老、助老的老年人的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