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方：不宜將“先救誰后救誰”設為人性考題

特約評論員陳方

這是一個“魚和熊掌兼得”的選擇，但它卻引起了不小的爭議。近日，湖南長沙縣黃花鎮村民肖廣救出兩名落水女童，一個女童是自己的女兒，另一個是鄰居家的孩子。因為肖廣先救的是鄰居家的女兒，這事開始變得“特別”起來。

為什麼先救鄰居家的女兒，而不是自己家的女兒？是肖廣刻意要發揚無私精神嗎？肖廣做出這樣的選擇其實是有判斷的：當時鄰居家的女兒已經快到深水區，而自己的女兒還在淺水區，淺水區隻有一米深，肖廣判斷女兒暫時沒事。把這個“先救誰后救誰”的理由“翻譯”一下便是，假如先救自己的女兒，鄰居家的女兒可能就沒命了﹔而如果先救鄰居家的女兒，兩個孩子都可能獲救。“先救誰后救誰”，在這裡更多考驗的是一種救人的智慧，而非道德層面的取舍。

可惜的是，這樣一個智慧的選擇，眾人在圍觀時卻喜歡主動“設局”去考驗人性和道德。看看網友們的跟帖評論，很多人都在假設肖廣的女兒若是先到了深水區，肖廣又當做何選擇。潛在的意思無非是，那個時刻肖廣還會先去救鄰居家的女兒嗎？如果先救了自己的女兒而不是鄰居家的女兒，救人者是不是就要背負“不道德”的帽子？如果先救了別人家的孩子自己家的孩子殞命了，救人者是不是又違背人性？

因為有預先的判斷，所以才有了現實的救人步驟。本是一樁簡簡單單的事情，卻被圍觀者主動“設局”后發酵成一個“先救誰后救誰”的問題，進而考驗人之本性。“設局”本身就是一個不道德的手段，不道德的手段又如何考量出救人者的道德。如果人人都站在道德高地對肖廣救人的先后順序指手畫腳，絲毫不顧及落水者和救人者所面臨的實際情況，這一場喧囂的爭論本身毫無意義。

純技術的救人問題和道德無關，之所以和道德沾上莫大關系，無非是因為我們設了一個試圖考驗人性的局。事實上。不光是在這件偶然發生的事上體現了我們“設局”的愛好，平日裡設局考驗道德的事例也不鮮見。之前，一些電視節目為了考驗市民的道德水准，不也經常假戲真做、設置一些以假亂真的情形來考驗市民是不是有見義勇為的行動麼？真相被披露后，“設局”的電視節目往往被公眾批評。

“非常”的手段考驗不出道德的優劣，與其糾結這種無謂的爭議，還不如真正關心一下農村兒童的安全。切實為農村的孩子織就一張安全網，遠遠比虛妄地去爭論“局中人”的道德高低更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