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向梅：普京推行俄羅斯式“可控民主”

　　2012年普京新政下的俄羅斯實施了一系列的政治體制改革的步驟，是為應對總統選舉所帶來的抗議風潮。另一方面普京也加強了對俄公共政治空間的整控。可以說，普京的俄羅斯式“可控民主”理念沒有改變。

　　兌現政治體制改革承諾的第一步是修改政黨法，簡化政黨注冊手續。新法律4月4日生效，激發了俄羅斯社會新的政治熱情，短短幾個月內，就有數百個政黨籌委會提出申請。截止12月中旬，包括新政黨法出台前7個合法登記的政黨，合法登記的政黨達到48個。第二步是4月25日俄國家杜馬通過直接選舉州長的法律。凡年滿30歲的俄羅斯公民有權競選州長，候選人既可由黨派提名，也可以獨立候選人身份參選。法律還規定，如果地方行政長官有腐敗行為或涉及其他利益沖突，總統有權將其免職。第三是放寬政黨參加選舉條件，降低總統候選人門檻。非議會政黨推選總統候選人所要征集的支持者簽名從200萬減少到10萬。

　　新政治改革在形式上更加開放，但總體來說，這些改革在一定時期內對俄羅斯既有的政治格局不會產生實質性影響。新成立的小黨成長前景還很模糊，基本上不可能形成影響俄羅斯政治格局的力量。俄現有地方政權主要控制在統一俄羅斯黨手中，大規模的州長任期屆滿在2015年之后，新法律為候選人遴選環節設置了總統和地方議會兩層過濾程序。加上地方居民的參政熱情不高，直選地方官不會產生讓當局擔心的變數。

　　普京為採取措施應對此前俄各地抗議浪潮對其權威的挑戰與對社會穩定的威脅，加大力度整控有影響力的公共政治空間，力求避免產生破壞性的影響。

　　第一項措施是6月9日生效的《關於聚會、集會、示威、游行和抗議法》修正案。該法案規范申請舉辦公共集會的程序規則，要求確定活動場所、線路、安全措施，並細化了違法行為及其罰則。該法案的及時出台，讓6月12日反對派舉行的第二次“百萬人集會”以和平的方式靜悄悄收場。第二項措施是7月11日國家杜馬通過《互聯網黑名單法》。法律規定，傳播對兒童有害內容的網站、網頁的網址和域名將被列入黑名單，其他還包括鼓動戰爭或制造民族糾紛的內容。第三項措施是修訂《非營利組織法》。建立專門的“外國代理人”非營利組織名錄，該類組織需要定期通報和公布其財務活動報告。法案也規定了違法的罰則，甚至刑事責任。上述三項法律的出台都相當迅速，盡管遭到俄國內維權組織和西方國家的抨擊，但調查數據顯示從百姓層面基本上都得到支持。

　　全面推行政改和加緊整控公共政治空間看似有些矛盾，其實不然。追溯普京的治國理念可見，他無疑是民主制度的崇奉者。他在其首任總統之前的《千年之交的俄羅斯》一文中就強調“盡管民主制度也存在著種種不足，但人類還沒有想出比這更好的制度。”但是，對法制、秩序和強大政權的追求也始終是普京不變的目標。

　　“可控民主”是俄國內外對普京治下俄羅斯民主制度的基本描述。普京本人在其2005年總統國情咨文中強調，“作為一個主權國家，俄羅斯能夠也將自主地決定民主道路上的一切時間期限，以及推進民主的條件”，必須使“民主價值觀與國家利益相結合”。俄羅斯的民主制度從此打上“主權民主”的烙印。“主權民主”概念的提出反映了面對西方指責和壓力下俄羅斯國家意識的提升，主權民主依然是可控民主。2012年普京第三任總統首年對俄羅斯公共政治空間的整肅是其一貫的民主理念的延續。(作者是中央編譯局俄羅斯研究中心執行主任、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