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這種惡搞,不僅因為喜劇明星周星馳本身有笑點,更重要的是在惡搞那種讓明星當政協委員的體制。人們習慣性地帶著看笑話的心態在圍觀:一個喜劇明星,如何當政協委員。 |
雖然報道的是政治,應該是時政新聞,但這條新聞卻被很多網站放在了娛樂頻道的顯著位置:政協第十屆廣東省委員會常務委員會第二十二次會議日前在廣州召開。會議審議通過了十一屆廣東省政協委員名單,共978名。名單中有不少明星,如馬鼎盛、周星馳、湯鎮業等。這是中國網絡媒體的一個陋習:無論多麼嚴肅正經或悲情的新聞,隻要跟明星沾上半點兒關系,都會被放到娛樂頻道,因為娛樂八卦的點擊率最高。周星馳當政協委員,雖是嚴肅時政,但因為是周星馳,自然要放到娛樂版上狠狠消費一把。
政協新聞上娛樂版娛樂頻道,在輿論語境中很常見,因為政協委員中有不少演藝界明星。每年的地方兩會和全國兩會,也是名人明星扎堆現身的時候,記者經常就成了追星族,兩會報道變成明星八卦花絮。兩會時政報道上八卦娛樂版,這種隱喻對兩會政治是一種莫大的反諷。
周星馳當政協委員,這條新聞給輿論帶來了很多快樂。周星馳是喜劇明星,很多年輕人的喜劇啟蒙就是從星爺開始的,大學夜生活就是星爺的搞笑片陪伴度過的。喜劇明星與政協委員符號的組合,產生了很強的喜劇效果,網民們歡樂地用記憶中的周氏搞笑片惡搞著“政協委員周星馳”:
有人用《國產凌凌漆》中的台詞惡搞:十年了,我還以為國家根本把我忘記了。有人用《少年足球》惡搞:我一秒鐘幾十萬上下,我會和你開會?有人用《百變星君》惡搞:你說什麼?你這種謊話也說得出口?你對不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對不對得起這個國家?你趕快召開記者會澄清,否則我就提案彈劾你。有人用《整蠱專家》惡搞:我的真正身份是改變社會風氣,風靡萬千男女,提高發言人內涵,刺激媒體報道,玉樹臨風的政協委員周星星。
這種惡搞,不僅因為喜劇明星周星馳本身有笑點,更重要的是在惡搞那種讓明星當政協委員的體制。人們習慣性地帶著看笑話的心態在圍觀:一個喜劇明星,如何當政協委員。
人們並非歧視看低喜劇明星,認為演員不能當政協委員﹔更不是覺得政治是嚴肅,搞笑的周星馳的參政議政就將政治娛樂化了——政治本就是眾人之事,並非一定就得板著面孔﹔而且每個人都有參政議政權,演藝明星作為一個群體和階層也應該有表達自身訴求的途徑。當然,也不是嘲諷喜劇演員沒有參政議政的能力,最重要的是,既有的政協委員遴選機制,還沒有成功地制造過一個真正的“明星政協委員”,一場娛樂八卦之后,政協委員還是政協委員,明星還是明星,完全兩張皮。“明星政協委員”只是一種媒體炒作的佐料,沒有在中國人的政治生活中真正留下過議政成果和政治佳話。
媒體已經炒作過無數明星政協委員了,從鞏俐到張藝謀,從黃宏到劉翔,一個個奧運冠軍,一個個相聲演員、著名主持人、著名歌唱家,哪一個真正在議政廳中留下身影了?哪一個在人們的記憶中留下有價值的提案建議了?哪一個曾以優美的議政姿態贏得過輿論的關注?人們對明星政協委員的記憶,都是大會堂的合影,會外的花絮,與議政無關的笑料,或是各種請假和缺席記錄,各種讓人鄙視的不履職不稱職。一個個名人明星都是政協的匆匆過客,他們在消費著政協這個招牌,忠實地履行著“打醬油”的角色。他們以后可以在自己的履歷上留下“某屆政協委員”的符號給自己鍍個金,當成個榮譽,帶個紅帽子,而他們沒有給政協留下什麼,沒有給民眾留下有價值的議政遺產。
明星中杰出者不在少數,有參政議政能力者多如牛毛,想要參政者難以進入,無意者卻被“逼”參政。結果,對明星是尷尬,對政協也是尷尬。明星一次次被娛樂化的兩會報道惡搞了,可以一笑而過,繼續當他們的明星﹔可政協被惡搞了,受損的卻是難以修復的公信力。
搞笑的周星馳並不一定缺乏參政議政能力,但我們有沒有問過他,他願不願意投身公共事務,有沒有參政意願?願不願意將時間精力花在參政議政上?劉翔的笑話和鬧劇,不要再復制到周星馳身上了。
明星可以當政協委員,政協委員也可以成為明星,關鍵是我們的制度能不能使兩個角色有機地融合在一起,使兩種角色在參政議政上融為一體。當議政的時候,人們忘記他是一個搞笑的明星,而記住他是一個政協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