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瑋：中日還能回到戰略互惠關系“原點”嗎？

1月30日，日本首相安倍晉三在國會眾議院大會上表示，中日關系是最重要的兩國關系之一，並呼吁兩國“回到戰略互惠關系原點”。對於這一表述釋放出的善意信號，中方表示歡迎。

但與此同時，安倍強調要通過恢復緊密的日美同盟來強化亞洲外交。而且，日本在新財年將增加防衛預算，建設“釣魚島專屬部隊”。

由此觀之，日本仍在採取軟硬兼施的對華策略。那麼，中日關系未來能否如安倍所言，回到戰略互惠的原點？

中日邦交正常化以來，兩國經貿關系一直呈增長態勢。雖然本世紀初小泉持續參拜靖國神社曾使中日關系急劇惡化，但一度保持“政冷經熱”的局面。2007年，中國成為日本最大貿易國，日本成為中國最大進口來源國。這和日本一貫奉行“政經分離”的對華政策有關。在這方面，安倍也不例外，故曾一再宣稱：“中國對於日本經濟發展不可或缺。”

此前，安倍出訪東盟三國，提出“東盟外交五項原則”，期望“積極推進日本與東盟國家的經濟貿易合作，與東盟共繁榮”。但是，即便日本能夠“與東盟共繁榮”，又豈能脫離中國？難道安倍不知，2010年1月1日，涵蓋11個國家、19億人口、GDP達6萬億美元的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已全面啟動？該自貿區不僅和歐盟、北美自由貿易區“三足鼎立”，而且佔世界貿易總量13%，為世界之最。更值得關注的是，2012年11月，中日韓自由貿易區談判正式啟動。一旦形成，不僅將誕生一個擁有15億人口、GDP規模達到12.3萬億美元、佔世界總量19.6%的巨大經濟圈，而且將為三國間貿易拓展巨大增長空間。據測算，這一自貿區若能建立，將使日本GDP提高0.5%。

相反，據美國花旗銀行駐東京首席經濟學家村島喜一預測，由於釣魚島紛爭嚴重影響日本對華貿易，日本GDP在2012年第四季度萎縮了0.4%。日本前眾議長河野洋平在日本國際貿易促進會新年會上的講話可謂一語中的：“日本經濟離開中國是沒有前景的。”

那麼，安倍政權若繼續奉行“政經分離”政策，是否能夠奏效？中共十八大政治報告提出：“努力使自身發展更好惠及周邊國家。”日本應當清楚，此話含義是：“企圖拉美國攙和南海問題、釣魚島問題的周邊國家，想要分享中國的發展紅利，就必須安分守己而不是惹事生非。”

中共中央總書記習近平日前表示，我們要堅持走和平發展道路，但同時指出，任何外國不要指望我們會拿自己的核心利益做交易，不要指望我們會吞下損害我國主權、安全、發展利益的苦果。此言深義，安倍應當能夠領會。

如果安倍想繼續在釣魚島問題上和中國玩花樣，繼續拿歷史問題做文章，那麼中國大可“避實搗虛”，對現代纖維和塑料、重工業和造船及化學工業、汽車、家用電器及精密儀器“三大支柱”的日本經濟結構，施以“重拳”。據日本共同社報道，2012年中國因“購島”事件抵制日貨，三大汽車公司在華銷售大幅度下滑。可見中國民間“小試牛刀”，日本已經“喊痛”。若在日本經濟舉步維艱，轉移產業和尋找市場有待時日之際，中國再“雪上加霜”，日本何以忍受？

當然，如果真走到這一步，中國也會為此付出代價。但須知此番較量，比的不是“打擊能力”，而是“抗打擊能力”。中日兩國經貿依存度存在差異，真要採取經濟制裁，誰受的損害更多，安倍應該掂量清楚。

總之，中日“和則兩利，斗則兩傷”。中日關系能不能回到戰略互惠關系，取決於日方是否言行合一，在中方重大關切的問題上體現出誠意。日方應擯棄一切僥幸心理，與中方相向而行，克服當前面臨的突出問題，為兩國關系恢復到正常發展軌道創造條件。

（作者為復旦大學歷史學系教授、日本研究中心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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