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今天,盡管要講真話已經成為社會的共識,但仍不時能聽到有人對說真話的必要性表示疑問,其根據是:真話未必是真理,真誠未必有灼見。的確,有些真話,可能只是一種片面的實話,從全面的角度看,並不妥當,也未必正確。但在另一面,隻有多說真話,才能求得真理。不講真話,就很難最終獲得對真理的認知。 |
現在再來談說真話,在有些人看來似乎已是老套過時的話題。時常聽到這樣的對話:說真話有什麼用?真話未必是對的。每聽此言,都讓我心頭一震。說真話無用,難道要說假話?假話才有用?結論當然毋庸置疑。尤其是人大代表和政協委員來參政議政,必須說真話,否則就應該卷鋪蓋回家。
困惑的時候,我常常重讀巴金的《隨想錄》,總是會有新的感悟。巴金寫《隨想錄》,遵循一個原則:說真話。《隨想錄》是這位飽經滄桑的老人對歷史、對人生的感悟和思索,是他的肺腑之言。因為真誠真切,所以深刻,所以有震撼人心的力量。這幾本薄薄的書讓人感到厚重,感到有分量,雖然寫在多年前,現在讀來依然讓人產生強烈共鳴。
今天,盡管要講真話已經成為社會的共識,但仍不時能聽到有人對說真話的必要性表示疑問,其根據是:真話未必是真理,真誠未必有灼見。的確,有些真話,可能只是一種片面的實話,從全面的角度看,並不妥當,也未必正確。但在另一面,隻有多說真話,才能求得真理。不講真話,就很難最終獲得對真理的認知。
上世紀80年代以來,我和巴金有過一些交往,曾有幸多次當面聆聽他的教誨。1988年,我當了全國政協委員,第一次去北京開會,聽到很多委員在會上暢抒胸臆,議論國計民生,因為都是發自肺腑的真話諍言,所以在會內會外引起一片共鳴。那年政協大會結束回到上海,我去看望巴金,他很有興趣地聽我談了會上一些委員的發言。那天,老人很高興,臉上漾動著微笑:“政協委員,如果不說真話,那還有什麼意思。”巴老說,以前很多人講假話,是因為沒有說真話的環境,是因為害怕,為了保護自己。現在,再不用這樣了。我的耳畔,至今還回響著他的聲音:“大家都說真話,國家才有希望。”
上個月,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南海與民主黨派、工商聯、無黨派人士代表歡聚共迎新春時說,“對中國共產黨而言,要容得下尖銳批評,做到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對黨外人士而言,要敢於講真話,敢於講逆耳之言,真實反映群眾心聲,做到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這段坦蕩真誠的話,讓人感慨,我們所處的時代,應該是鼓勵人們說真話的時代,這是今天充滿挑戰的中國贏得更好未來的希望。老百姓為什麼關心人大和政協開會,因為大家希望在兩會期間能聽到真實的聲音。執政黨有容納批評的雅量,代表委員更應盡心咨政、大膽建言。我們不僅要把好的形勢告訴老百姓,讓大家對未來充滿信心,也要把面臨的問題告知老百姓,而且要讓老百姓知道我們對這些問題的看法,以及解決問題的建議。希望多一些和國計民生有關的切實建議,少一些故作深沉無關痛痒的高談闊論。
是的,真話未必是真理,但是,真理一定是真話。我想這大概是不會錯的。
(政協委員,中國作家協會全國委員會委員、《上海文學》社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