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生和死原本只是一線相隔,一點相連,活著的,能做的,除了為逝者祈福,為傷者助資,便是要好好地關心身邊的至親,周圍的好友。 |
地震是天災,無法控制。預警也是有限,無法准確傳送資訊。有時覺得人在自然面前,是如此渺小,如此不堪一擊。一時的天搖地動,無辜的近兩百條生命就到了天國,幾千人遭受傷病的煎熬。
雅安,多麼美好的名字,熊貓的故鄉,不明白為何要在那裡上演生死時速。
總是突如其來聽到許多不好的消息。在新加坡最后的憾聞便是新航有一架客機失事,機上一百多名人員全部罹難,且尸首隨失事客機墜入印尼的一條渾濁不堪的河流中,茫茫不知,從水中打撈上來的,皆是斷肢殘臂,甚而人皮人腦,只是無完整尸身。
聽得很恐怖。消息本身並不重要,只是生死原本一線,忽而便消失在塵世,且赤裸裸粉身碎骨離世,未免讓人鼻翕。新加坡人的信心也被這場空難支解得零七零八。因為他們覺得一向來新加坡航空公司的班機是最安全的,皆以坐新航為榮,如今新航竟亦打破五十年無事故的記錄,讓人覺得什麼都不是長久的。其次,新加坡政府派出海陸空三軍協助打撈工作,竟撈不上一具完整的尸體,找不到飛機的主要機身,更找不到飛機的重要物証黑箱,怎不讓人覺得世事的無常和人能之有限?
有兩個認識的人的至親亦在出事飛機上,其實那兩個認識的人算不上朋友,只是認識而已。一位是作家,我幫她校過稿,她的姐姐去印尼旅游,沒想到竟踏上不歸路,親人瞬間永別。
另一位是美國人,他的太太在罹難者名單上,生前是美國一家大信用卡公司的亞洲區域副總裁。這個美國人卻只是一位籃球教練,隨他太太來新加坡的。我只是在新加坡的美國俱樂部見過他。那次一個朋友帶我去那吃飯,便介紹他給我認識,因為他們皆是該俱樂部的會員。談了幾句,他居然開口問我要不要和他過夜。我詫異地看著他問:你們美國人都這樣的?他聳聳肩,表示無可質否。我覺得他十分無聊和無理,便不再理他。他覺得很無趣,訕訕地嘟囔著什麼,朋友在一旁還不知情,直問我為什麼才見面,便那麼討厭人家。我說和他談話影響我的食欲。只是不是為何他的太太要為他承受道德報應。
那年聖誕節前夕,一個美國朋友問我,是不是基督教徒,我搖搖頭。他覺得很詫異,問我,那你信什麼?我說信仰自由。他問我為什麼不信上帝。我說我相信人是由猴子變來的,我信達爾文。他說他也信達爾文,但他也信上帝,不過他不去教堂做禮拜。
聖誕夜的時候,路過一家教堂,聖歌裊裊,聲樂陣陣。皆是虔誠的臉,一絲不苟地唱著流轉了很久的聖曲。年年如是,上帝安在?如在,何以允許人類有如此多的災難在聖誕前夕降臨,將白色聖誕變成灰色聖誕?看了許久,聽了許久,感覺不出節日的歡樂,隻覺教父過於嚴肅,唱詩班的成員過於沉浸,幾乎忘了自我。
然舊年總是過去的,新年總是默默降臨,誰知道來年的運道呢?只是覺得新舊年也不過一線而已,過了一秒,人們便歡呼起來,以為一切真的突然改變,新年來臨,舊事永逝。
祝願逝者的靈魂雅安,生和死原本只是一線相隔,一點相連,活著的,能做的,除了為逝者祈福,為傷者助資,便是要好好地關心身邊的至親,周圍的好友﹔珍惜眼前的時光,日月的光陰,手中的歲月了。(胡曼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