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洁：“不加薪就罚款”的行政思维值得反思

　　审议中的《河南省企业工资集体协商条例（草案）》近日引起社会关注。其中规定，老板无正当理由却始终不给员工加薪的，将面临最高一万元的罚款。这条被总结为“不加薪就罚款”的条款受到网络热议，除了调侃处罚力度不够之外，更有网友质疑，“这是政府该操的薪吗？”（新华网12月1日）

　　啥都涨，就是工资不见涨，这事儿的确令人郁闷。好在，为了帮助劳动者争取涨薪机会，官方并非无所作为，无论是薪资集体协商机制，还是要求薪资调整与企业经营绩效挂钩，为了让工资涨幅不拖后腿，要说也算不遗余力。这不，就连“企业不涨工资最高可罚一万元”，这一堪称史上最严格涨薪规定，也出台在望。对企业而言，即便是出于免遭罚款的考量，也好歹要涨点工资，对于劳动者而言，“啥都涨就是工资不涨”的尴尬局面看来也有望得到改观。

　　不可否认，“不涨工资最高罚1万元”，乍一看来，的确在强力扭转资强劳弱的格局，更是通过制度层面为劳动者涨薪诉求撑腰。不过，正如好心未必就能办了好事儿，“不涨工资罚款”的条例，是不是真的能帮到劳动者改善工资待遇，的确还不能过于乐观。

　　具体而言，薪资的形成机制，本质上还是一种市场行为。除去可能的信息不对称所带来的影响，工资的涨跌，主要还是决定于市场上劳动者的供求关系。工资的上涨，根本上还在于市场上是否存在雇主对于劳动者的激烈竞争，否则的话，实体经济不景气，雇主的雇佣愿望不高，劳动者能否保住岗位都成问题，更遑论涨工资了。从这个角度来看，“不涨工资最高罚款1万元”，其实并不能因为其为谁撑腰便天经地义。恰恰相反，假如无视工资形成背后的市场机制，简单通过行政手腕强加干涉，倒是极有可能造成市场扭曲，甚至最终适得其反。

　　可以设想的是，假如“涨工资罚则”无视企业的经营绩效与压力，一些涨不起工资的企业硬着头皮涨了工资，但难堪人力成本重负的企业，必然会以其他的方式降成本，例如减少雇员；至于涨不起工资而不得不挨罚的企业，这区区1万元会不会成为压垮经营不善企业的最后一根稻草，恐怕也绝非杞人忧天。对于员工而言，恐怕绝非利好。从这个角度来看，对企业罚款，本质上是在增加企业的行政成本，甚至是对企业竞争力的压制，当然也就很难让劳动者真正从中获利。“不涨工资最高罚1万元”，帮上倒忙的概率，恐怕更大。

　　而按理来说，既然涨工资的成本并非官方承担，作为行政部门，也并不能为“涨工资”这一市场化议题提供任何的实质性担保，“涨工资罚则”本身倒是显得师出无名，甚至根本是行政权力对于市场的越位干预，这当然不会解除什么“善果”。而行政部门真要操“薪”的话，与其去设立什么罚则，倒不如从降低行政成本，改善营商环境来得更加务实和角色正确。事实上，一个有着良性的实体经济竞争力的区域，必然会加大企业对雇员的竞争，企业生怕雇员被其他竞争者挖去，又怎能不自觉自愿涨工资呢？

　　一言以蔽之，“工资不见涨”固然令人沮丧，但“工资不涨，企业挨罚”，行政权力对于市场的干涉，却更需警惕。“涨工资”这事儿，官方如何才算操对了“薪”，也更需反思。

　　文/武洁

(责编：邹雅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