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永功:像公开三公一样公开社会抚养费

近日，闹得沸沸扬扬的张艺谋超生事件，令被俗称为“超生罚款”的社会抚养费备受关注。媒体调查发现，这项存在了30多年的处罚项目，却一直存在征缴标准不一、用途去向不明等问题。

一年可能达数百亿的资金，就这样在预算外不明不白运行，几乎成了一笔糊涂账。最直接的例子是，面对超生的公众人物张艺谋，对他该接受哪一级计生部门的处罚、该罚多少钱，一时间众说纷纭。可以想见，在实际操作中，基层政府的自由裁量权更大，资金使用更不透明。

经过一些人大代表、律师的不懈追问，全国目前已有24个省份，依公民申请陆续公开了2012年度社会抚养费征缴总额，共计200.98亿元。但公开的都只是征缴金额，对于资金使用情况，没有一个省份能拿出具体数据。他们给出的理由是，社会抚养费由县级计生部门征收或委托乡镇社区征收，归县级财政支配，省级计生、财政部门并不掌握相关情况，因此也无从公开。

这可能并非托词，而确实是实情。但巨额资金在预算外运行，连主管部门和财政部门都不知情，恰恰说明这种现状的不合理和监管的疏漏。资金不透明，也就无从监督，黑箱里的钱，不拿白不拿，难免滋生腐败和蛀虫，更难以保证公平分配和用之于民。近年来，一些基层官员贪污挪用社会抚养费的案件不断发生，就是例证。

社会抚养费是与计划生育基本国策相匹配的，是对违反计划生育家庭的一种经济制约。因为超生的孩子也是祖国的花朵，孩子只要生下来，就不得不承认其存在，只能用经济手段进行调节。按照人口与计划生育法，社会抚养费的征收也是有法理依据的。只要计划生育政策还存在，征收抚养费就有其存在的必要性。

但社会抚养费的定义，也明确了其用途，就是“为调节自然资源的利用和保护环境，适当补偿政府的社会事业公共投入”。但实际情况是，社会抚养费主要由县级政府或委托乡镇社区政府征收，然后按照一定比例分配给省、市、县三级政府使用，其中县级及以下部门占了大头。而由于这些钱并未纳入财政预算，实际上成了可以由地方自由支配的小金库，真正用于发展社会公共事业的，其实并不多。

尤其是在乡镇财务改革以后，乡镇一级政府的“财权”大幅消减，甚至连人头费都不够。据了解，在一些乡镇，由上级“委托”征收的社会抚养费，甚至成了其主要“财源”。这就导致一些地方为收取社会抚养费“放水养鱼”，甚至出现计生人员“鼓励超生”的怪现象。这从根本上扭曲了征收社会抚养费乃至实行计划生育政策的初衷，也成为滋生计生腐败的温床。

解决社会抚养费的“合法性”问题，首先在于阳光化。如一些人士建议的那样，社会抚养费能否像“三公”经费一样详细公开。公开本身不是目的，但有公开才有监督和问责。社会抚养费收了多少、都用在哪里一一晒出来，收多了还是少了，是否用到了正地方，公众自会判断。

其实，按照法律的界定，社会抚养费的来源非常明确，用途也很清楚，实现公开并不难。因此，要相信公开的力量，通过国家层面的立法，把社会抚养费纳入预算内、晒到阳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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