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二孩须退独生费有悖法治精神

最近，郑州市民陈女士遇到的一桩“新鲜事”：她向社区申请二孩准生证时，却被告知：想生二孩，必须如数退还此前享受的独生子女费。经了解，这种情况并非个案，而是河南全省须统一执行的规定。（11月25日《人民日报》）

初听起来，独生子女费是用于奖励响应“只生一孩”政策的公民的，如今要生二孩，如数退还此前享受的独生子女费，似乎说得过去。但细细品味，却发现这种做法更像是有悖法治精神的“秋后算账”。

都知道，我国实行计划生育政策后不久，就开始对独生子女家庭实行奖励政策。从1982年陆续开始，全国各地根据国家当年下发的《关于进一步做好计划生育工作的指示》中有关“发给独生子女保健费，由夫妇双方所在单位各负担50%”的意见，制定了独生子女费的奖励规定。尽管当时的政策并未明确规定若今后公民生二胎就退还独生子女费，但从现代法治思想考量，政府理当秉持“法无授权不可为”，即在没有明确授权的背景下，政府不应让公民承担收回已经享受的独生子女费为生二孩的代价。再说，一孩政策也好，二孩政策也罢，都是国家出于现实考虑而制定的，公民积极响应国家政策应该被鼓励，而非被一些莫名其妙的附加条件所限制。

更何况，在国家二孩政策出台后，国家层面对于独生子女费的处理已有明确规定。《国家卫生计生委关于贯彻落实〈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调整完善生育政策的意见〉的通知》明确指出，“单独夫妇申请再生育的，应当注销其《独生子女父母光荣证》，停止继续享受独生子女父母奖励优惠待遇，此前已经享受的不再退还。”河南卫计委相关人员以“每个省份情况不同”为退还已享受独生子女费辩护，显然是没有领悟好“下位法”与“上位法”的关系。

在笔者看来，河南弄个颇具地方特色的“退回已领取的独生子女父母奖励费和其他奖励”，最大的问题是违背了一项基本的法治原则，即“法不溯及既往”——法律的溯及力若只适用于其生效后的事件和行为，对其生效以前的事件和行为不适用，称为“不溯及既往”原则；反之，法律追究其生效之前的事件和行为，称“溯及既往”原则。

必须提醒的是，“法不溯及既往”是世界各国的一项基本法治原则。例如美国1787年宪法规定：追溯既往的法律不得通过。法国民法典规定：法律仅仅适用于将来，没有溯及力。具体到中国，除却《刑法》的适用采用的是“从旧兼从轻”原则，具有一定的前溯性，其他法律法规基本无一具有溯及力。应该说，这一法治原则是现实的必然产生。毕竟，新法颁布之前，并不存在新法提供的既定的行为模式，颁布后的新法自然不能依据该模式对之前人们的行为去引导——不能用当前制定的法律指导人们过去的行为，更不能用当前的法律处罚人们过去从事的当时是合法的行为。从法理上，“法不溯及既往”原则有利于限制政府权力的扩张和滥用，更好地保障公民权利的实现，至少，人们可少担心点“秋后算账”。

因此，在大力建设法治社会的当前，笔者希望河南有关方面认真考虑“想生二孩必须如数退还此前享受的独生子女费”这一政策的合法性，不要让国家的二孩政策因一些土政策而打折扣，进而有损法治政府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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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宋胜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