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供暖季，又闻南方要供暖的呼吁。最近新华社一篇“南方要供暖已成社会各界共识，分歧在于集中还是分散”，再度引发南方该怎么供暖的争议。
“南方要供暖”的呼吁，其实说准确点就是“南方要集体供暖”。因为如果只是要供暖的话，自己家开空调、买电暖器、小区自建锅炉等，都能自行实现供暖目的，而不必年复一年的呼吁。所以要探讨的实质问题，是南方能不能实现集体供暖。
对这个问题，很多人坚决地使用公平视角——北方采用了看起来效果不错的集体供暖，南方同样很冷，自然也得实现同等国民待遇。但这种思维，对公平的理解可能有些简单化了，真正的公平不是强行实现形式上的一致，而是让不同的地方以最因地制宜的方式实现供暖目的。
历史上对供暖的南北划界，当然有很多问题，现在也很难拿出充分的科学依据，来解释为什么有的地区集中供暖，有的地方却没有。但即便当年的划分存在失误，现在的纠错也必须基于现实，寻求成本最低的方式，而不能以错纠错。且不说已经广为人知的集中供暖容易加剧雾霾污染，仅从成本来说，于公于私可能都很不划算。
比如基础设施建设就是大问题。过去南方的城市规划，都没有将集中供暖纳入考量，如果现在要推进，意味着要对地下管线进行大规模改造。另外，南方多雨、空气湿润，供暖的管道井无法像北方一样露天放置，建设成本提升之外，后期维修的成本（比如易于生锈）也会高出许多。所以，有南京相关的官员预计，如果南京要实现集体供暖，建设费用不会小于建造地铁。再加上南方房子墙体薄、门窗多，普遍未安装保暖层，彻底改造需要花更多钱，而不改造会导致供暖费更高、供暖效果还不好。所以综合来看，现有条件下，南方推进集体供暖，恐怕会导致市民最后的取暖成本比自己家烧锅炉、开空调还贵。
当然有人会呼吁政府补贴，但别忘了，政府的钱也都是纳税人的，花的每一分钱最后都要采暖的居民买单。很多南方人可能只看到北方屋子里的温暖，而没有看到北方人为之付出的真金白银。拿北京来说，一个普通家庭每年普遍都要交两三千元的采暖费，其实和南方家庭用电单独取暖相差无几。而且在集中供暖的模式下，居民还没有选择权，比如有些房屋暂时空置，但取暖费一分都不能少。所以每年北方各地关于取暖费的纠纷屡见不鲜。
南方在羡慕北方集体供暖时，一定要清醒地意识到——这不是免费午餐，一样是要付出成本的，南方要吃上这样的“供暖餐”，可能要付出更大的成本。天冷要供暖当然有绝对的共识，但供暖不只是集体供暖一条路。比如，美国、加拿大等国的一些地区和我国南方属于同纬度地区，很多也是分户供暖而不是集中式。
各地情形不同，当然也不是南方所有城市都绝对不适合集体供暖，而要视当地的气候、城市规划等现状而定。与其笼统的、“道德正确”地呼吁南方尽快集体供暖，还不如让各地多算算账，找到更适合当地情形的供暖方式。
（敬一山，海外网专栏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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