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荷兰就对欧盟与乌克兰签订的联系协定赞成与否举行了公民投票，结果反对协定的票数达到了61.1%，震动欧洲政局。这个于2014年6月签订的协定是排斥俄罗斯插手的核心举措，也是乌国内亲西和亲俄主张争执的一个焦点。2013年底，正是时任乌克兰总统亚努科维奇在俄罗斯的拉拢下，决定推迟协定的签署，才引发反对派在美欧支持下掀起“街头革命”，暴力推翻合法政权，酿成大危机。
荷兰法律规定，经至少30万人联署才可以就公众关心的议题举行公民投票。荷兰首次民意倡导的公投不选择别的题目，而单单挑上了欧乌协定，而否决这一协定的结果，无可掩饰地表明欧盟这一外交举措多么不得人心。欧盟及荷兰政府对此结果当然不快，但也不能与民意作对，因而处境难堪。欧委会只能表示“注意到公投结果”，推诿给荷兰政府“研处”，但还是透露容克主席因此结果感到“忧虑”。荷兰政府则声明，“不能无视公投，但尚无可令各方满意的处理办法”。
荷兰公投的发起与此结果不是偶然，它的背景、含义和影响值得推究。
欧洲公众对持续无解的乌克兰危机日趋焦虑不安，急迫求和求缓。乌克兰危机肆虐已久，好端端的欧洲这几年来军事演习此起彼伏。面临如此巨大的压力，欧洲公众自然不支持欧盟为把乌克兰拿到手中，而不惜代价与俄罗斯无休止地恶斗下去，拿欧洲安全作抵押品。
欧洲公众越来越意识到，如果继续排斥俄罗斯，乌克兰危机会是个死结。荷兰公投领导人声称，欧盟不能独自安排乌克兰前途，解决乌克兰问题不可没有俄罗斯的参与。当前，欧盟对俄制裁已有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之虞，而放眼长远，欧盟尽管意图改造、限制俄罗斯，但为此与俄一斗到底并不符合欧洲利益。因此，在与俄罗斯对峙中，保持节制、留有余地的考量在欧洲已有越来越多的表现：德、法两国注意维系与俄的对话，共促乌克兰国内明斯克停火协议落地；欧盟中还有不少成员国不愿树俄为敌，而保持与俄友好合作，其中，冷战后初期被视为转换阵营模板的匈牙利和捷克已远离对俄抗争立场，尤为醒目。
欧洲公众对乌克兰建立的新政权失望万分，认为与其签订联系协定无意义，不会开花结果。当前落在寡头财团手中的基辅政权腐败成风，加之国家内乱难消，实为欧盟花大力气扶也没扶起，且无望扶起的阿斗。欧盟已为过去扩员过多、负担过重而苦恼，再接纳乌克兰的可能性笃定为零。
总体审视，荷兰公投折射出的欧洲政局与公众心理的动态值得重视与继续观察，但公投并不会大幅度扭转欧洲与俄罗斯对立的态势，因为在化解乌克兰国内两派对立、安排欧盟与俄罗斯在乌克兰的利益、俄罗斯重夺克里米亚等问题上，欧俄积怨已久。乌克兰危机的最终结束则牵扯更多、更远，更无法预测。
（邢骅，中国国际问题研究所研究员，海外网专栏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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