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作为西太平洋地区的一个近乎封闭的边缘海，面积310多万平方公里，仅占全球海洋面积的0.9%。近期，以中国在南沙群岛的部分岛礁进行施工建设为焦点，美国又以“南海航行自由”为题高调介入南海事务。作为一个国际法概念，“航行自由”在南海究竟遇到了什么问题，被各国尤其关注，我们应针对“南海航行自由”采取什么的样的政策主张。本文从“航行自由”的基本法律层面进行解读。
国际法确立的现代航行自由制度
传统意义上国际法层面的“航行自由”，即任何国家的船舶和飞机都可以不受阻碍的自由航行飞越于海洋。在当前世界经济高度依赖海洋航运的现状下，维护航行自由符合国际社会的共同利益，是世界经济可持续发展和世界和平、繁荣和稳定的基石。航行自由也因此成为当代国际法律体系的一项基本原则。
航行自由来源于西方四百年前诞生的海洋自由理论。1608年荷兰倡导海上自由的先行者格劳修斯发表《海洋自由论》，宣称：“根据国际法，任何人可以自由航海至任何地方”。其后地理大发现和工业革命，依赖航行自由和商业自由的理念，促进了全球商业贸易的发展，奠定了资本主义在全球的繁荣发展，海洋自由也成为普遍接受的国际习惯法规则。
1982年《联合国海洋法公约》建立了全新的国际海洋法律体系，传统的航行自由理念融入了公约，通过在各项新的海洋法律制度中的详细规定，确立了现代航行自由制度。概括《联合国海洋法公约》所确立的现代航行自由制度，就是所有国家的船舶和飞机可以自由通行飞越于各种海域——包括公海、专属经济区、用于国际航行的海峡和群岛水域，此外航行自由还包括所有国家的船舶在沿海国领海、以及特定的内水享有的无害通过权。
中国海洋权益主张与南海航行自由的关系
当前南海周边的中国、菲律宾、马来西亚、文莱、印度尼西亚、越南六国都对南海提出了岛礁主权或管辖海域的主张。在各国不同主张交织重叠，矛盾争端时而凸显的情况下，南海航行自由受到世界关注，而各国对南海航行自由的关注，焦点就是周边各国海洋权益争端对各国船舶飞机自由航行和飞越，以及进行相关活动自由产生的影响。
作为南海权益主张最大、证据最充分，又是地区实力最强的国家，中国在南海的权益主张自然会被外界认为会对南海航行自由产生决定性的影响。
中国对南海诸岛拥有领土主权，这是中国对南海海洋权利主张的基础。我国于1983年正式公布了南海诸岛的部分标准地名，共287个。这其中包括群礁、滩群、暗沙群、岛、礁、沙洲、暗沙、暗滩等不同的自然地貌。根据中国国内法，我国南海诸岛的主权范围应该包括岛礁的领土、内水及领海。当前我们仅在西沙群岛宣布了领海基线，而东沙群岛、中沙群岛和南沙群岛的领海基线还未明确，也就导致我们的主权范围边界不明确。同样，从领海基线向外量起的我南海诸岛的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范围同样不明确。在沿海国主权范围和海洋权益范围不明确的前提下，其余国家可以行使航行自由的界限当然也就存在模糊性。中国在南海拥有历史性权利，这就是对“南海断续线”宣示的南海主张的法律解读。同样，这种历史性权利与航行自由的关系仍待官方澄清。
中国在南海航行自由的政策选择
航行自由本质上反映的是海洋国家对能够自由利用海洋的一种权益主张。较少限制的航行自由对海洋大国更有优势，其可以最大限度的获取利用海洋的权益，而弱小的沿海国家更愿意限制航行自由，主张更大限度的海域管辖权，以维护自身的安全和经济利益。因此，航行自由作为国际法的一个基本原则更加符合海洋国家的价值取向。中国在南海周边是相对强大的海洋国家，主张较少限制的航行自由与我有利。
南海航行自由直接关系到亚太地区乃至全球的经济、安全和稳定，维护南海航行自由是符合区内外国家的共同利益，也是中国作为一个负责任大国的应尽义务。近年来，南海周边国家和域外大国在南海航行自由方面关心的核心问题是，随着中国“海洋强国”战略的实施，以及中国在南海维护海洋权益的行动不断增多，南海航行自由能否得到有效保证。我只有对外采取明晰的政策，才能打消各国对我疑虑，既坚决维护自身海洋权益，也要维护各国在南海享有的航行自由权利。中国在涉及领土主权和海洋权利的问题上，一贯坚持由直接有关国家通过谈判的方式和平解决争端。我们要主张各国不能以维护自身利益为借口妨碍国际社会共同的航行自由权利。我们更要反对区外国家无限放大航行自由受到的威胁，借口插手南海争端，激化矛盾。
航行自由是基本的国际法原则。作为一个正在建设的海洋强国，我们在这个问题上的政策选择会随着自身利益的重新评估，逐渐从陆地国家转向海洋国家的价值取向。在选择和制定相关政策的时候，需要跳出历史的束缚，关键还是要看到长远的国家利益。在南海航行自由这个问题上，有时我们还需要跳出南海这个狭小的边缘海，站在全球的角度，看到我们利益未来拓展的远洋。
（刘晓博，海军军事学术研究所助理研究员，中国南海网特约评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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