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巴马总统即将卸任，所剩任期不到半年。对于奥巴马的外交遗产，除了最为显著的“不打仗”外，亚太再平衡战略也算是奥巴马政府执政时期的重要外交遗产。在任期间，奥巴马推行亚太再平衡战略并不断强化，使之成为政治、经济、安全的全面平衡战略。此次出席G20杭州峰会、东盟峰会并首访老挝，不难看出奥巴马对亚太地区的高度关注。
毋庸置疑，美国通过亚太再平衡战略确实取得了一定的收益。美国通过该战略极大地滞缓中国在地区影响力的拓展，使得中国无法将自己不断增强的实力转化为相应的战略能力投射到周边地区。通过亚太再平衡战略，美国与盟友的关系有所加强，致使不少国家在对华态度上趋向强硬，尤以日菲最为明显。同时，美国借此壮大了伙伴。对于亚太地区的一些国家而言，中美二元格局对他们而言最为有利，这样他们可以在中美之间竞相要价。中国的崛起使得不少亚太国家寻求加强与美国的安全关系，如越南、印尼、新加坡等，而他们的发展壮大对美国亚太战略而言十分有利。
此外，美国通过亚太再平衡战略增强了自己。美国衰落是相对的，也可能是个伪命题。因为这取决于评估美国实力的标准，是衡量硬实力、软实力还是巧实力，是单纯的自我实力还是可以利用的一切资源，包括盟友。通过战略力量优化以及规则权力重塑，美国在亚太地区的力量已有所增强。
每个硬币都有两面，美国亚太再平衡战略的“反面”是什么？首先，亚太再平衡战略损害了中美关系的战略稳定。亚太地区存在一系列热点问题，如朝核问题、钓鱼岛争端、南海争端、缅甸转型等，美国炒作的热点问题太多，有损亚太地区稳定，致使中美战略稳定受损。其次，美国亚太再平衡战略导致亚太地区诸多国家在中美之间为难，有时不得不选边站队，如南海争端、亚投行、防空识别区问题等。第三，美国的战略目标可能逐渐迷失。美国的亚太再平衡战略精于战术，有时甚至舍本逐末，讨好缅甸、老挝等小国并谋求打造“战略棋子”，而大国关系却是一团糟糕，对中俄同时施压恶化了美国的大国战略关系，在一定程度上偏离了美国的战略目标。此外，过度关注亚太地区导致了美国对中东、欧洲的忽视。亚太再平衡战略是美国战略重心东移的产物，但美国力量在中东、欧洲的部分撤出也使得这些地区的平衡被打破，欧洲饱受难民危机、暴恐袭击，中东地区的恐怖主义大行其道……这些乱局的出现和美国的战略忽视不无关系。
展望未来，无论是特朗普和希拉里当选，美国亚太再平衡战略都将会面临调整。中国常讲“形势比人强”，但又强调“因人而异”。对于特朗普和希拉里而言，亚太再平衡战略需要考虑的形势主要有三点：一是亚太地区在未来依然是全球重心；二是中美关系依然是重中之重；三是美国在全球和亚太地区的主导地位依然要极力维护。从这三点来看，美国并不会改变对亚太地区的重点关注，但问题是如何实现战略平衡，如何在具体手段运用上变得更加温和巧妙。其挑战主要在于，如何避免中美战略竞争恶化，如何避免盟友或伙伴因为战略误判引发争端，如何平衡亚太战略与在其他地区的战略。这一系列问题将是下一届美国政府推行亚太战略无法回避的。
（凌胜利，外交学院国际安全研究中心秘书长，海外网专栏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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