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特尔特来了。
在外界看来，中菲两国关系的晴雨表变化有点快。就在3个月前的7月12日，菲律宾阿基诺三世政府单方面推动的“南海仲裁案”结果出炉，被中国舆论照脸一顿痛打。虽然美日澳等南海域外国家一个劲地在大小国际场合煽乎，逼中国政府承认仲裁结果，但南海周边的东盟国家居然没有一个搭理他们，连越南都保持了沉默。正当美日澳自讨没趣的时候，仲裁案的当事国——菲律宾却开始低调起来。
阿基诺三世留下的这个荒唐的政治遗产，被新总统杜特尔特甩在了一边。岛叔从杜特尔特上台后，一直对他在做观察。从一开始对仲裁结果的含糊，到主动派出总统特使向中国传话，再到到处放话向中国示好，3个月前笼罩在两国关系上的阴霾可以说是“拨云见日”。
于是，杜特尔特今天访华，把首次国事访问放在了中国。
在来华之前，杜特尔特频繁接受新华社、中新社、凤凰卫视等中国媒体的专访，毫不讳言对中国投资的渴望，对中国帮助菲律宾建设戒毒所、高铁的感谢。同时，中国也投桃报李，放松了对菲律宾农产品的制裁。
18日晚去机场接杜特尔特的是中国外长王毅，这个规格已经很高了，要知道一般都是由分管该地区事务的外交部副部长接机，王毅曾给奥巴马接过机，这次亲自去接杜特尔特，也表明中国对此访的高度重视。
两个国家你来我往，早已互释善意。
短短3个月，中菲两国迅速开始了互动，在外界看来，杜特尔特此访可能成为两国关系发展的重要转折点。不知奥观海童鞋作何感想？
厌美症
我们可以先从分析杜特尔特的“厌美”言论入手。
综述杜特尔特涉美言论，大致集中在几个方面：一是对美国总统奥巴马、美国驻菲律宾大使的侮辱言论，这个早已让国际舆论界哗然；二是指责美国人没钱，让菲律宾干这干那，结果菲律宾根本没捞到好处，还耽误了发展；三是在口头上对美国在菲律宾的驻军表达了“逐客令”，还更是明确了明年要结束美菲联合军演。而针对上届政府提起的“南海仲裁结果”，杜特尔特已经束之高阁。
在大谈“厌美”言论的同时，杜特尔特则对华一再表达了务实合作的希望。例如他希望从中国进口武器装备以加强菲律宾的反恐能力，直言不讳对中国数百亿美元投资的渴望，更表达过“打算放弃美国联盟，与中俄建立一个新联盟”的说法。
当然啦，政治人物的表态一向是要听半句，所谓“听其言，观其行”，杜特尔特目前的这些言论也基本停留在口头层面，但却无可置疑地对地区事务与国际政治格局产生了短期的显著冲击。
阿基诺三世时期，菲律宾一边倒靠向美国，还利用南海议题与2012年中菲“黄岩岛对峙”，与美国签订了新的驻军协议，开放更多的军事基地，更多的美国大兵重返菲律宾。不管杜特尔特会不会重演上世纪90年代初菲律宾赶走美国驻军的大戏，美菲紧密的军事同盟关系，以及美国“亚太再平衡”战略已经产生裂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重塑格局
因为杜特尔特，地区形势与国际格局确实可能面临着新一轮的重塑，但这依然存在着不确定性。
我们可以大胆推演下美菲关系的三种走向：其一是重演20世纪90年代初菲律宾赶走美国驻军；其二是重演2011年9月阿基诺三世访华前后的桥段；其三是菲律宾秉持务实的中美“大国平衡”战略，在维持与美国同盟关系的同时，大力发展对华合作。
不可否认，在菲律宾糟糕的经济现状下，发展才能赢得民心。要发展，就得有资金。去年在中菲关系处于冰点的时候，阿基诺三世政府还在最后一刻不顾美国反对加入了亚投行，而在美国TPP计划迟滞不前，濒于破产的时候，中国牵头的亚投行已经顺利投资了老挝铁路、柬埔寨炼油厂等项目，对一直紧缺投资的菲律宾来说，肯定是眼红的。
当然了，也别想杜特尔特赶走美军，美菲之间的同盟关系让菲律宾在地区政治、外交与安全方面具有明显的优势。只不过，这个同盟关系得用得巧，如果菲律宾完全笼罩于中美大国角逐的阴影之下，甘愿当“急先锋”，那肯定没他的好果子吃。
小国在大国间生存，要学会“平衡术”，千万不要干“狐假虎威”的把戏。
杜特尔特应该对此默然于胸。他对美国的开骂，也认准了美国不会抛弃这个盟友，对中国的示好，也认准了中国想要拉拢他稳住南海。因为他深知，在美国“亚太再平衡”战略尚未彻底沉入太平洋之前，美国在南海的军事存在始终是中国巨大的安全威胁，南海问题也会是菲律宾寻求同中国谈判的筹码。所以，他说，菲律宾希望重振与中国双边务实合作关系，但不会就南海纷争与中国做任何交易，“我们会坚持我们的主张。我们不会在那里做任何交易。我们会继续坚持，那是我们的，国际仲裁决定会被提起，但不会有硬性要求。”
你可以细心体会下他的这个表态，非常巧妙、老练。
会怎样？
那么，杜特尔特能“如意而归”吗？回答这个问题无非是要考察杜特尔特的愿望清单能否实现。
杜特尔特接下来六年执政需要的是民众广泛的支持，显然，美国不会是“有求必应”的观音菩萨。菲律宾曾经是“亚洲四小虎”，但这些年的发展差强人意，一亿人口里还有四分之一身陷贫困，国内的腐败、毒品、动乱严重拖了国家发展的后腿。所以，抛弃虚幻的民粹情绪，杜特尔特认定首要大事便是经济发展、基础设施建设与推动社会进步。
作为一个“政治强人”，杜特尔特对既定目标有着相当执着和务实的态度。相当直率的他明确表达，希望能够搭上中国发展的“便车”，直言中国有他急需的“钱”，而美国没有。
鉴于此，此次破冰之旅也是一趟“商贸之旅”。
杜特尔特所率领的访问团包括了很大比例的商界领袖。这方面的数字尚且不太确切，有说250名，还有报道称“希望陪同杜特尔特访华的公司高管超额了，至少400名菲律宾商界要人在为北京之行收拾行李箱。”此外，中菲两国签署的涉及经济合作事项的协议或备忘录数目不少。据消息人士跟岛叔透露，在杜特尔特访华期间，中菲两国领导人将共同见证至少十几项谅解备忘录的签署；而菲律宾方面也称，正在审视所有可能达成合作谅解备忘录的提议。所以，只要两国关系能稳定，中菲接下来在经贸投资的合作规模可能急速增长。
当然了，这次杜特尔特也直言，会跟中国谈南海问题。不可否认，双方在共同跨过“南海仲裁”这道坎方面还面临着很大的困难，任何指望中菲在南海议题上达成突破性的共识，例如抛开“南海仲裁结果”，暂时来看可能不现实。但是，以黄岩岛捕鱼权的分享为起点，中菲在南海议题上可以展开沟通与对话。杜特尔特本人也曾就黄岩岛捕鱼权表达他的期望，显然这在中菲未来合作大发展面前并非难事。
一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通机变者为英豪”。（文/侠客岛 任南岭）
责编：王少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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