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预定9月上旬举行的俄日首脑会晤临近，满心期待的日本最近却有点头疼。
日前，俄罗斯总理梅德韦杰夫签署文件，将南千岛群岛（日称“北方四岛”）指定为经济特区。而就在不久之前，俄日双方还围绕在这片争议领土共同开展经济活动进行了磋商。对此，《日本经济新闻》报道称，日本政府8月24日通过外交渠道提出抗议，表示“无法接受不顾日本立场的决定”。
争议再起，各有盘算的俄日双方还能否坐下来继续心平气和地谈合作？
突然变卦
俄罗斯的突然“变卦”让日本有点糟心。
就在俄罗斯总理梅德韦杰夫签署设立经济特区的文件当天，日本共同社报道称，多名日本政府相关人士透露，日本政府基本敲定了今后有关在北方四岛（俄称“南千岛群岛”）“共同经济活动”的对俄谈判方针。
据悉，为了获得俄方协助，日方将不谋求在争议领土全面导入保护日本法律立场的“特别制度”，而是按照游轮观光、海胆养殖等对俄方有吸引力的各项开发项目，逐一推进制度谈判。
此前一周，俄罗斯外交部副部长伊戈尔·莫尔古罗夫与日本外务省副大臣秋叶猛男刚刚就在这一争议领土开展联合经济活动举行第二轮磋商。俄外交部发表声明称，双方讨论了合作框架内联合经济活动可能的优先项目，并同意向两国领导人提交合作成果。
很长一段时间里，北方领土争端始终是横亘在俄日两国之间的障碍。2016年底，俄罗斯总统普京访日期间，两国达成协议，开始就在争议领土开展共同经济活动进行谈判。
9月上旬，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和俄罗斯总统普京将在俄远东城市符拉迪沃斯托克举行首脑会晤，试图就在争议领土实施共同经济活动达成一些协议，这也是此次会晤的重要议程。
如今，俄罗斯的单方举动让日本再添忧虑。
7月初，俄方首次透露将把南千岛群岛划定为经济特区时，时任日本外务大臣岸田文雄就第一时间向俄第一副总理伊戈尔·舒瓦洛夫提出，俄方这一举动可能给双方开展共同经济活动带来负面影响。
共同社日前报道称，设在争议领土色丹岛的首个经济特区，预计将获得74亿卢布投资。“这可能会促使日本以外的其他国家企业进驻北方四岛，恐将对日俄力争以不损害双方主权的形式实现的共同经济活动造成影响。”
既打又拉
梅德韦杰夫称，设立经济特区是发展远东地区萨哈林州这一重要地区的又一推动力。当然，很明显，俄罗斯的这次态度转变背后含有更多深意。
“俄罗斯想在偏远的南千岛群岛巩固国防基础，就需要发展当地经济。俄罗斯在此设立经济特区，一方面可以引入日本以及其他国家的资金、技术，巩固俄在这一地区的存在；另一方面也可通过使日本参与当地开发，从而缓解其对争议地区迫切强烈的领土要求。”中国传媒大学国际关系研究所教授杨勉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分析指出，对于争议领土，俄罗斯始终抱有天然的警惕，防止日本耍花招。因此，面对日本寻求合作的热情，俄罗斯一直反应平淡。这次设立经济特区，引入其他国家企业，与日本形成竞争，俄罗斯正是期望一举多得。
日本时事通讯社也认为，俄罗斯选在首脑会晤举行前设立经济特区，意在强调北方四岛的开发是在俄罗斯主权下进行的。
作为俄日双方悬而未决的问题，领土争端在两国关系中具有特殊意味。
“在俄罗斯处理俄日关系时，南千岛群岛问题实际就是一个‘鱼饵’。每当两国领导人有重要会晤或是两国之间发生重大事件时，俄罗斯都会拿出这一问题热炒，以此拉拢日本或对其施压。”外交学院俄罗斯研究中心主任高飞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指出，俄罗斯的目的在于让日本与俄走近，与美国等西方欧盟“脱钩”。
这次也不例外。近来，美俄新一轮“制裁战”正打得不可开交，俄罗斯面临的压力不言而喻。“俄罗斯希望找到突破口，打破西方对俄制裁。日本就是一个薄弱的突破口。在这个时候，如果能让日本和美国的对俄政策有所区别，对俄罗斯的外交而言，就是一个重大成功。”高飞指出，当下，俄日两国元首会晤这一重要活动正是一个很好契机，俄方此时宣布在南千岛群岛设定经济特区，无需任何成本，就能达到对日施压的效果。
“俄方此举也可能是想在首脑会晤前给日本一个下马威。”共同社日前这样分析道。
其实，俄罗斯这样既打又拉的“套路”，日本早已不算陌生。
今年3月俄日双方全面启动有关展开共同经济活动谈判之前，俄罗斯国防部长绍伊古于2月底透露称，俄将在年底之前在千岛群岛部署1个师的兵力，其中包括南千岛群岛在内。“俄罗斯在这一时期显示出推进军事化的方针，对于期待返还四岛的日本方面进行了牵制。”《日本经济新闻》一语道出其中深意。
长期路障
如今首脑会晤在即，俄日在争议领土的合作究竟还能不能谈拢？
“现在，主动权在俄罗斯手中。”高飞指出，目前俄罗斯并未公布有关经济特区设立的具体细节，因此其中包含诸多变量。如果日本态度强硬，俄罗斯就可以借经济特区之名引入其他国家企业，降低日本的参与程度，给日本一记重创；反之，如果日本对俄作出一定妥协，俄罗斯也可将相关的重大工程交给日方建设或经营，这与此前双方所说的共同开发也是一致的。
事实上，一直以来，在北方领土问题上，日本打的什么算盘，众人皆知：与俄在此共同开展经济活动固然不错，但推动领土问题的解决才是最终目标。“日本想尽一切办法，试图与俄缓和关系，在争端地区加强自己的存在，也是出于这个目的。”杨勉分析称。
俄罗斯卫星新闻网称，8月初，安倍晋三还曾表示，有意通过组织前住民自由行和共同经济活动，和俄罗斯在解决签订和平条约问题上取得进展。
不过，买卖好做，宿怨难解。
高飞指出，在争议领土进行共同经济开发，实际对俄有利。俄罗斯在整个远东地区的经济不是特别景气，人口也在逐年下降，因而开发远东成为俄罗斯提振国内经济的一个重要战略举措。
“但是，无论进行怎样的共同开发，目前看来距离日本想要真正解决领土问题的长远设想，仍然相去甚远。让俄罗斯让出领土，这本身就是一件难事。更重要的是，在日本国内民族主义情绪高涨的当下，日本领导人显然也没做好准备，日俄双方解决领土问题的时机尚未成熟。”高飞指出，很大程度上，俄罗斯现在同意共同开发，更像是给日本的一剂“安慰药”。
《日本经济新闻》也直言，前段时间，自民党在日本国内重要选举中的惨败，可能将给安倍政府的外交政策投下阴影。安倍政府的“体力”出现下降，或将导致日本在与持续推进北方四岛谈判的俄罗斯等周边国家之间越来越难以开展积极的外交。
由此看来，未来一段时间，北方领土争端仍将是俄日走近一个绕不开的路障。（文/严瑜）
责编：牛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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