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2月，北京，蓝天白云映衬下的故宫角楼（图源：视觉中国）
近日，环保部公布了2017年全国地级及以上城市空气质量状况。338个城市的全年平均优良天数比例为78.0%，同比下降0.8个百分点。社会普遍关注的细颗粒物PM2.5浓度为43微克/立方米，同比下降6.5%；可吸入颗粒物PM10浓度为75微克/立方米，同比下降5.1%。从地区来看，京津冀区域13个城市全年平均优良天数比例为56.0%，比2013年同期提高18.5个百分点。长三角区域、珠三角区域的全年平均优良天数也均比2013年明显增多。上述三个区域的颗粒物浓度下降幅度远远超出《大气污染防治行动计划》（即“大气十条”）所指定的具体目标。
这意味着，在“大气十条”收官的2017年，“全国空气质量总体改善，重污染天气较大幅度减少；京津冀、长三角、珠三角等区域空气质量明显好转”的目标基本完成。
蓝天保卫战现新特点
可喜的阶段性成果是下一个新阶段的基数。
可以看到，京津冀地区PM2.5和PM10浓度同比下降显著，但其绝对值依然处于全国较高水平，京津冀区域各城市未来的大气污染物削减任务依然十分严峻。珠三角地区的PM2.5指标同样仅是“低空飞过”，如果遇到人为不可控制的极端恶劣气象条件，保证环境空气质量的保险系数不高。
区域空气质量虽然总体改善，但不能忽视部分城市空气质量反而出现了一定的恶化。例如，与2016年甚至2014年相比，太原市2017年的空气质量指数AQI平均值反而有所增加，说明空气质量有所下降。
如果把分辨率继续放大到环境空气质量一级指标，则可以看到，伴随着二氧化硫和颗粒物浓度的大幅度降低，臭氧的超标率在提升。2017年5月至9月，74个重点城市超标天数的首要污染物均为臭氧，臭氧超标率大幅度上升。
城市个体而非区域总体的空气质量出现反复，以及首要污染物指标的更替，都说明了蓝天保卫战进入中场攻坚阶段之后，出现了一些新的特点。
过去五年，以“大气十条”为依据，各地开展了一系列控制污染物排放的措施。首先，通过淘汰落后产能、退出过剩产能、工业锅炉脱硫脱硝改造、燃煤电厂“超低排放”等政策，逐步规范生产行业的环境行为，引导绿色经济的发展。同时，通过淘汰黄标车、新能源机动车补贴等政策，减少移动源的排放。此外，还通过实施清洁供暖改造、禁止秸秆焚烧等政策，引导广大城乡居民转变生活与生产习惯，共同参与空气污染治理。
中场攻坚阶段需新措施
空气质量的改善，离不开上述种种政策的有效落实。不过，面对新基数和新特点，空气污染控制的政策导向、措施手段等显然需要进行一定程度的微调和发展。
首先是政策覆盖范围将从“面”着力到“点”。一方面，区域内空气质量“拖后腿”的城市，如石家庄、邯郸、邢台、保定、唐山、太原、西安、衡水、郑州和济南市等十个2017年空气质量最差重点城市，显然需要在“2+26”城市共同面对的保卫蓝天任务之外，额外重点加码，针对城市自身特点出台更有针对性的政策，否则将继续成为区域内的“差生”。另一方面，根据地区性、季节性的污染特征变化，以臭氧、氮氧化物、挥发性有机物为控制目标的政策将逐渐取代二氧化硫、细颗粒物等“常规”污染物，成为新的工作重点。以北京为例，2018年小客车摇号指标大幅度下降，从15万个降低到10万个，其中新能源车占比提高至六成；这可以被视为降低北京夏季空气臭氧污染移动源排放的政策手段之一。
其次是政策的执行将从超高压非常态进入高压常态。2016年至2017年实施的中央环保督察为包括“大气十条”在内的一系列生态环境保护政策的落实起到了显著推动作用。2017年推行的北方地区冬季清洁取暖工作则在当年就高效完成了生活能源的大规模替代。这些政策取得的显著成效，离不开超高压的督察压力、大量的专业人力资源投入和一定程度的财政补贴为支持。随着环保督察长效机制的建立，以及一些突出问题、重点问题的陆续解决，政策执行也将进入巩固前期成果、防止反弹和解决“普通”问题、理顺长效机制的常态化高压阶段。实际上，这对于各地政府治理污染的魄力和能力是更为严峻的考验，是真的下决心治理还是装个样子应付过去，是真的能治到点子上还是病急乱投医，一段时间以后就见分晓。
最后是区域协作与联动应当会进一步加强。大气污染防治离不开区域联防联动，政策联动区内执行相同的严格标准是基本要求，如在京津冀大气污染传输通道城市行政区（即2+26城市行政区）执行大气污染物特别排放限值就是进一步削减该区域内污染物排放的基本政策。为了达到更严格的控制目标，城市之间的合作显然需要更进一步，在产业结构调整与产业转移、绿色交通与低碳物流、清洁能源保障等方面建立起更为深入的、广泛的、具有操作性的合作。
总之，蓝天保卫战进入中场阶段，需要从地区或城市特点、污染物特征、减排规律等方面，作出更纵深的考量。
（陆琼，中央社会主义学院马克思主义教研部讲师，海外网特约评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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