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主席习近平会见美国国务卿蓬佩奥。(图源:新华网)
美朝首脑历史性会晤甫一结束,美国国务卿蓬佩奥即于6月14日开启访华行程。在与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的会晤中,朝鲜问题也成为蓬佩奥访华的重要内容。
2018年3月以来的短短四个月内,围绕一度无解的朝核问题,中朝领导人、朝韩领导人、美朝领导人相继举行了历史性的会晤,为朝核问题的解决创造了前所未有的机遇。特朗普总统和金正恩委员长在新加坡会晤期间,美朝再次确认了“以安全保障换弃核”的思路。与以往不同的是,各方展现的战略决心、巨大勇气和政治智慧,使国际社会看到了隧道尽头的光亮。
朝核问题是延续了二十多年的老大难问题,朝鲜半岛南北双方的战略对峙也持续了近七十年,如今的事态发展令人紧张和兴奋。朝核问题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取得如此大的积极进展,相关方的努力功不可没,成果来之不易。在联合国严厉的制裁和美国“极限施压”下,朝鲜领导人展现了通过弃核谋求安全和经济发展的政治决断力,并迅速摆脱了外交孤立。特朗普总统视朝鲜研发核武器和洲际弹道导弹为不可逾越的红线,既通过外交和军事手段塑造局势,又顶住国内压力果断做出与朝鲜领导人会面的决定。韩国文在寅政府利用平昌冬奥会的契机,在美国、朝鲜和中国之间开展穿梭外交,在促成韩朝峰会和《板门店宣言》的基础上,为确保美朝峰会发挥了积极作用。中国则展现大国担当,既严格遵守联合安理会决议,又珍视中朝传统友谊,在朝鲜需要时鼎力相助;既坚决反对美国的武力恫吓,又鼓励其通过政治手段解决问题。朝核问题的关键四方谋势而动,共同促成了朝鲜半岛形势进入新阶段。
在这一过程中,中美的战略沟通和协调极为关键。朝核问题久拖不决的原因很多,中美在地缘政治上的战略猜疑是重要方面。自特朗普总统执政以来,中美通过领导人的互访和电话沟通、联合国安理会的密集磋商、外交和安全部门的专业对话等,为双方减少猜疑、凝聚共识、协调行动发挥了重要作用。从这个角度看,美国国务卿蓬佩奥选择在“金特会”及访韩后迅速访问中国,通报会谈情况,有助于继续凝聚中美的合力,使朝核问题沿着朝鲜半岛无核化、维护半岛和平稳定、通过对话协商解决问题的路径继续发展下去。在美韩朝可能甩开中国签署和平协议的传闻挥之不去、美国国内抨击和否定“金特会”的鼓噪高涨的情况下,蓬佩奥的访华就显得尤为必要了。
“金特会”的召开及联合声明的发表,是双方建立互信、朝着解决问题迈出的重要一步。随着后续谈判的展开,一些复杂的、曾经让六方会谈触礁的老问题将浮出水面。朝鲜弃核和美国提供安全保障的“分阶段、同步走”的政策如何细化和落实,如何避免此前“9·19共同声明”中“口头对口头、行动对行动”的承诺被冷落的窘境。朝鲜弃核后,美国如何保证永久放弃对朝鲜的敌对政策?即便特朗普政府兑现诺言,美国国会是否会为此背书,特朗普卸任后的美国政府和国会如何被约束?朝鲜的弃核与相关国家对朝鲜的援助挂钩,如果美国政府不提供任何经济援助,日本和韩国为何甘愿买单?如果谈判最终进入到停战协定向和平机制转换的问题,驻韩美军问题如何解决?这些问题的解决,哪一个都离不开中美持续的沟通和协调。
朝核问题是考验中美关系的试金石,是影响东北亚局势的关键变量。这个难题的解决当然不可能一蹴而就,但在机遇之窗降临时,相关方巩固既有成果、排除内外干扰、减少政策反复并果断行动,是确保成功的关键。中美就此保持密切沟通和政策协调,在不同阶段解决不同的问题,有助于防止或减少可能出现的误解、欺骗或严重损害一方战略利益的行为,有助于推动解决国际政治的难题——国际承诺的履行问题。在美国视中国为战略对手、中美关系更趋复杂的情况下,蓬佩奥访华期间,双方还超越朝核问题,就台湾、贸易等问题及总体战略关系交换意见,这对了解彼此的战略意图、管控双边关系均具有积极的作用。
(张文宗,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美国研究所政治室主任,海外网特约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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