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30日，美俄两国总统通电话，认为石油市场当前的价格形势不符合两国利益。克林姆林宫表示，普京与特朗普进行了非常有建设性并且内容丰富的谈话。这次通话的背景，正是30日当天，国际原油价格再现大幅下挫，WTI（美国西德克萨斯州中质原油）原油期货价格盘中一度跌逾7%，跌破20美元/桶关口，这是自2002年2月11日以来首次跌至20美元/桶以下。
有专家认为20美元/桶应是本次油价的底部支撑线。笔者认为，这只是一个重要的整数心理关口，而不是本轮的底线支撑，短期或许还有继续下探的冲动，但趋势上看，国际油价不应长期维持在30美元/桶以下，对于上述国家来说都将是难以忍受的。
我们共同回顾一下此事的发展过程：3月6日举行的OPEC+（石油输出国组织及盟友）扩大减产谈判以失败告终，使国际油价跌至近三年来的最低水平。截至3月7日收盘，WTI下跌10.07%，收于41.28美元。布伦特原油价格跌至45.27美元/桶，跌幅9.44%。这个价位仍然处于40美元/桶-60美元/桶的基础波动线以内，在因全球疫情发展，石油需求减少的现实情况下，仍然处于正常涨跌区间。
但是，油价的急速下跌和对疫情的担忧一同触发了美国股市崩盘。3月9日，美股盘中出现暴跌，开启了熔断机制，至19日，短短10天，美股竟然熔断了4次。期间，全球疫情严重程度超出人们预期，恐慌情绪致使国际油价和美国股价连续创出新低，一头暴躁的“灰犀牛”向全球经济冲撞而来。
美国前国务卿基辛格说：“谁控制了石油，谁就控制了所有国家。”这就是石油的政治属性，因此石油价格单纯从供需关系角度研究就会出现偏差。石油价格大跌，对于美俄沙特三国来说都不是好事，而且随着油价越低、持续时间越长，可能造成的损伤将难以估量。其中对谁的影响最大，此消彼长中为解决争端孕育出契机。
石油价格战之初，从三国来看，俄罗斯明显处于劣势。首先，美国金融基础良好，石油价格对其影响有限，所以其洞若观火，作壁上观。其次，沙特原油生产成本世界最低，据挪威能源公司Rystad Energy公布的数据显示，在2016年沙特阿拉伯平均原油生产成本为8.98美元/桶。如果国际油价在一段时间维持在30美元/桶以上，沙特可通过扩大生产争夺近年被俄美挤压的国际能源市场份额，从而弥补价格下跌带来的经济损失，这应该是沙特决心打响价格战的重要原因。反观俄罗斯，受美国经济制裁，经济发展受到较大影响，随着原油收入锐减，维持卢布稳定汇率压力巨大。以当时美强俄弱的形势，解决办法不多。
然而，与3月初相比，到3月底态势发生很大变化。俄罗斯通过金融运作，暂时稳定了汇率，疫情防控尚可，国内政治和社会压力得到较好的管控，包括与中国的睦邻友好关系给俄罗斯提供了较强信心。就在这个阶段，油价、股价、疫情三者给特朗普政府造成叠加性影响，应该说三者之中，最容易施加政治影响的和最容易造成进一步破坏的，恰恰都是原油价格。如果原油价格企稳，股价上升，对于平复美国大众情绪，助力疫情防控都是有好处的；反之，如果原油价格继续下探，抑或在20-30美元/桶区间震荡，会直接导致美国页岩油气公司破产，冲击股市，形成恶性循环。提高原油价格，对于美国来说是必选项。
从国际关系上看，美国和沙特的沟通相对要顺畅很多，美俄、沙特-俄的沟通则要难得多。OPEC+破局后，特朗普与美国国务卿蓬佩奥都曾致电沙特国王萨勒曼，敦促沙特搁置增产计划，但是沙特并未给予积极回应，究其原因应该是沙特方面没有能力与俄罗斯达成共识。因此，美俄谈判是关键，也促使了特朗普与普京的此次通话，如果普京要价得到特朗普接受，美俄的能源部长级会谈高概率达成符合两国利益的协议。
结论：极端低油价致使美俄沙特三国及欧佩克其他产油国利益更加趋于一致，三国有动力放下分歧，共同推动油价回升。核心点是美俄达成一致，一旦普京的核心关切得到满足，原油战争即告结束，原油价格可望回到40美元/桶，这个时间窗口应该不会太长。
（文/杨勇，中国石化化工销售公司教授级高级经济师）
责编：吴正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