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以来,新冠肺炎疫情在全球持续扩散蔓延,不仅夺走了数以万计的生命,也对全球经济产生了巨大影响。IMF世界经济展望公布,预计2020年全球GDP增速为-3%,为上世纪30年代大萧条以来最糟经济衰退。在这种情况下,世界各国遭受冲击程度和应对举措将对未来国际格局产生重要影响。
首先,作为世界头号强国,美国如果不能在世界抗疫舞台上持续发挥作用,且本国疫情持续严重,管理混乱,将放大其近年来不负责任的国际形象,全球领导力和国家形象将大幅滑落。近期,美国疫情日益严重,确诊和死亡人数激增。截至北京时间4月15日,美国累计确诊超60万例,占全球确诊病例的30%。然而,各州、国会和政府之间却还在争执不休,难以形成统一的抗疫策略,难以组织巨量资源进行强力管控。一方面,政府不愿以牺牲经济为代价换取民众的生命安全;另一方面,美国政府既未给予他国有效支援,也未发挥积极的领导作用,反而宣布暂停资助世界卫生组织。如果说,近年来特朗普政府不断退出国际组织和弃置对盟友义务的做法还只是让各国感到错愕和不适,美国在这次严重的公共卫生事件中的表现,是真寒了各国的心,同时也加深了各国对美国管理经验的质疑,其领导力和国家形象将大幅滑落。
第二,欧洲或将进一步碎片化,俄罗斯的影响力将上升,欧俄关系将得到一定程度的改善。全球近两百万新冠病例中,欧洲病例占据一半,而欧盟或北约作为超国家实体在应对疫情中未见有何亮眼之处,欧洲各国之间或美国与欧盟国家之间也基本未见有实质性的互相援助,由此加深欧洲国家之间的猜疑和与美国的隔阂。而在此过程中,俄罗斯和其他欧洲国家开展了广泛的合作与援助。从近几十年的国际关系案例和纯地缘的视角来看,美欧关系一旦出现嫌隙,欧洲国家一般都会将外交天平向俄罗斯倾斜,以寻求安全和资源保证。
第三,中日韩关系获得提升的契机。在此次疫情中,中日韩三国互相援助,涌现出了很多感人至深的故事,深化了国与国之间的友谊;从文化上来说,本该是疫情重灾区的东亚地区到头来反倒是防控最好,死亡率最低的地区,这不能不说和三国相近的文明特质有关。相信通过这次疫情,三个国家的各层次交往将会更加深入频繁,带来更多合作机遇。
第四,逆全球化可能将在一定程度上得到加强。全球化带来了资源配置的高效率,产品的丰富和低价、技术可得性的增长等好处,但对特定国家来说,也造成贫富分化加剧、国内失业率上升、国家财政收入锐减以及环境恶化等恶果。广大民众目睹新冠病毒在全球的快速传播以及对国民经济和生命带来的触目惊心的影响,此时更有可能受一些政客影响,做出全球化有害的判断。一些为全球化所伤害的,在世界市场上不具备比较优势的企业主也会支持这种论断。这些都会进一步加剧逆全球化的潮流。
第五,大国权力竞争的交叉点态势缓解,地区热度降低。疫情给全球经济带来严重影响,一些大国在黄油已难以为继的情况下,不可避免地将会撤出原本投向海外“大炮”上的资源。以美国为例,2月初已魔术般地与塔利班达成一致,准备撤出阿富汗,在叙利亚一事上也开始出现撤军苗头。疫情一来,其资源分配面临进一步收缩,因此不得不加速从一些不重要的地区撤出,同时还要慎重考虑是否应将重点区域的军事力量压缩,这将导致一些热点地区的平衡被打破。一些大国角力激烈的地区因边际投入成本的提升,将迎来一段时期的平静。
面对全球化时代如此凶猛,且远未消止的疫情,也许我们每个人都难以自外其身,更不易窥得其影响的全貌,唯一能做的,恐怕还是遵循“冷静观察、稳住阵脚、沉着应付”,见招拆招,以不变应万变,如履薄冰地挺过这段艰难的日子,迎来春暖花开之日。(冀思宇,中山大学中美关系方向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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