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6日，美国副总统哈里斯与阿联酋外交大臣阿卜杜拉会面。（图片来源：阿联酋总统府）
当地时间5月16日，美国总统拜登派遣由美国副总统哈里斯、国务卿布林肯、国防部长奥斯汀、中情局长威廉·伯恩斯等高官组成的代表团前往阿联酋，对阿联酋总统哈利法去世表示哀悼。路透社称，华盛顿派出的这个代表团堪称“全明星代表团”，如此大的阵容意在“修复美国与海湾阿拉伯盟国之间的紧张关系”。然而，在经历了过去几年美阿关系动荡后，美国此番“示好”的效果恐怕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美国与包括阿联酋在内的海湾阿拉伯盟友之间关系紧张并不是新闻。过去几个月里双方的矛盾正越来越多被摆上台面：迄今为止，海湾国家仍拒绝屈从于美国的压力在俄乌冲突中选边站队；沙特和阿联酋等国一直在抵制美西方提出的要求其提高产量以平抑国际油价的需求，并拒绝将俄罗斯踢出“欧佩克+”机制，两国领导人甚至还拒接了拜登的电话；拜登政府至今仍拒绝直接与沙特王储穆罕默德打交道也令沙特不满。可以说，过去几年美国为了实现政治经济利益而在中东制造的一系列“麻烦”，已经令美国和包括海湾国家在内的中东盟友积怨颇深。
海湾阿拉伯国家对美国的中东政策充满疑虑。长期以来，美国都是中东安全事务的重要参与者。美军中央司令部前线司令部设在卡塔尔，位于卡塔尔首都多哈附近的乌代德空军基地更是美国在中东最大的空军基地；美国海军第五舰队长期驻扎在巴林，巴林也成为美国扼守波斯湾航道的重要据点。沙特、阿联酋、卡塔尔等国也是美国军火商的大客户，2017年时任美国总统特朗普访问沙特时就曾与沙特签下高达1100亿美元的军火大单。然而，无论是这些年美国在中东的安全策略转向“整体收缩、局部增强”的状态，还是美军在伊拉克和阿富汗等地出现的仓惶撤军的败相，都令海湾阿拉伯国家怀疑美国是否真的可以履行其安全承诺，而美制装备在阿布扎比、利雅得等大城市和沙特炼油厂等关键设施遭也门胡塞武装无人机空袭时表现不佳，也在这些国家心里坐实了“美国不靠谱”的想法。
更重要的是，无论是特朗普政府的“美国优先”，还是拜登政府的“价值观外交”，都令包括海湾国家在内的美国盟友感受到了美国的傲慢霸道。美国嘴上唱推动中东和平的高调，但其实背后全是事关地缘政治和经济利益的算计，中东盟友不过是美国实现目的的“棋子”。特朗普政府所谓的解决巴以问题的“世纪协议”，更像一个“美国请客、中东买单”的商业计划书；拜登政府的“价值观外交”更是直接惹恼了土耳其、沙特和阿联酋等国。
与此同时，中东内部的地缘政治局势在过去几年也发生了深刻变化。2022年以来，中东地区的外交活动异常活跃，各种高层互访和首脑峰会接踵而至。从双边关系角度看，土耳其、以色列和部分阿拉伯国家之间的互动频繁，土耳其与沙特、埃及、阿联酋、以色列之间的关系出现缓和趋势；3月18日，叙利亚总统巴沙尔访问阿联酋，叙利亚回归阿拉伯世界又取得了新进展。就连传统的老对手之间关系也在缓和：4月30日，伊拉克总理卡迪米在接受媒体访问时称，伊朗和沙特阿拉伯在进行多轮对话后，已经“接近”结束长期紧张关系。从多边角度看，以色列与埃及、约旦以及阿联酋、巴林、摩洛哥、苏丹等互动频繁。中东国家之间的频繁互动表明，在经历了多年战乱冲突、意识形态敌对和阵营割裂后，中东地区的政治博弈开始回归现实政治，中东国家开始越来越多从本国利益出发制定外交政策，更不愿意沦为大国地缘斗争和政治博弈的“牺牲品”。
阿联酋智库“迪拜公共政策研究中心”总干事穆罕默德·巴哈龙4月22日撰文称，“拜登政府对俄乌冲突的回应，正有意无意地让冷战秩序重现”，“重返冷战时代是一个重大的破坏”，而阿联酋支持全球化，不能接受世界回归“非敌即友的二元体系”。
显然，如果美国仍只想将中东盟友视为可以任意呼来喝去的“小弟”，再多“全明星代表团”的“外交秀”，也难以弥合双边关系的裂痕。（聂舒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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