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军2021年8月30日宣布完成从阿富汗撤出的任务,美国在阿富汗近20年的军事行动正式结束。图为同年8月31日拍摄的美军撤离后的阿富汗国际机场。(图源:新华社)
2021年8月,全世界目睹了美国从阿富汗仓皇撤军的“喀布尔时刻”,阿富汗人从美国飞机上跌落的画面令人震惊。两年过去了,美国给阿富汗人带来的伤痛远未抚平。在阿富汗战争期间,美国曾雇佣许多阿富汗人,美国许诺的“回报”除了财物,也少不了“画大饼”,例如帮他们在美国安家。但很多曾为美国工作过的阿富汗人最终发现,他们到头来却被当作了“包袱”。
据美联社日前报道,目前只有极少阿富汗人得到了安置,根据美国国务院数据,自从美军撤离阿富汗以来,美国只接纳了6862名阿富汗难民。数万阿富汗人仍在等待美国签证,这个过程“缓慢地令人痛苦”。他们担心,美国当初承诺了很多,如今却忘记了他们。《华盛顿邮报》8月14日报道称,按照美国法律规定,阿富汗人为了获得签证,必须前往美国大使馆,然而由于美国仓促撤离,阿富汗当前并没有正常运作的美国大使馆,因此就出现了一个“悖论”——他们为了离开阿富汗而申请签证,但想获得签证,必须先离开阿富汗。一些阿富汗人只得先前往邻国,在邻国的美国大使馆进行申请,在等待这段时间,有人积蓄耗尽,苦苦度日。
且不说那些流落异乡的阿富汗人,想要合法生活在美国遥遥无期;就连那些已经抵达美国的阿富汗人,也面临着随时被遣返的窘境。哥伦比亚广播公司(CBS)2月援引美国国土安全部数据称,当时根据特殊法律程序来到美国的7.7万名阿富汗人中,只有不到5000人为自己和家人争取到永久居留权。根据美国法律,这些人在没有签证的情况下进入美国,可以在美国居住两年,但在两年内没有获得永久居留权的,便可能被驱逐。当初美国声称“欢迎”阿富汗人来到美国,将之称为“欢迎盟友行动”,如今两年之期将至,那些被称为“盟友”的阿富汗人却看不见未来。美联社2022年报道称,想要获得永久居留权,不仅要花很长时间,往往也需要移民律师的帮助,这需要花费数千美元,对很多难民而言根本无法负担。
美媒Vox网站8月15日报道称,拜登政府宣布,将期限再延长两年至2025年,但这只是延缓了危机,没有彻底解决。而想要解决这一问题,有一个很简单的方法,那就是通过《阿富汗调整法案》,它能帮助阿富汗人更为简单地获得永居身份,但该法案已被美国国会搁置了一年多。阿富汗-美国基金会董事会主席约瑟夫·阿扎姆表示,这是一个“缩影”,美国能够做一件很简单的事来兑现对阿富汗人的承诺,但政府就是无力兑现。据美国广播公司2月报道,《阿富汗调整法案》之所以迟迟无法通过,原因之一就在于国会里的政客们仍对“安全”抱有疑虑,他们担心阿富汗人会损害美国国家安全和所居住社区的安全,他们想要全面审查这些难民。尽管所有前往美国的阿富汗人在被安置之前,都在美国军事基地里接受过筛查。
这些曾为美国工作的阿富汗人过去为美国流血流汗,如今美国政客却担心他们会形成“危害”。对身在美国的阿富汗人而言,未来不确定是一大痛苦,但眼前的日子也算不上好过。
在美国生活的阿富汗人面对媒体采访时往往会表示,“美国是一片充满机遇的土地”,但从他们的经历来看却很难体会这一点。据半岛电视台2022年报道,来自阿富汗的青年扎伊纳布与家人在加利福尼亚州一间狭窄的汽车旅馆房间里住了近一年,她和妹妹正在努力学英语,希望找一份工作来支付美国的天价房租。阿富汗人莫日甘·恩塔扎里家里人员众多,最终她找到一个每月租金4000美元的房子,她告诉美联社,在美国生活,“一切都依赖于住房”,没有具体地址,她和丈夫都无法找到工作,孩子也没法上学。希拉曾在阿富汗空军一支由美国训练的特种部队里担任中士,她与妹妹、侄子一同来到美国后,被安顿在一个只有一居室的公寓内,在大雨中她的房子数次漏水,地板上的钉子戳伤了她的侄子,她告诉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我不能整天这样待在水里。我病了,还带着一个无辜的孩子。我已经一周没睡觉了。”
住房问题很严重,就业问题也不轻松。阿富汗人拉姆哈·纳比萨达拥有工商管理硕士学位并且懂英语,在阿富汗,她为一家私人保险公司工作,担任业务开发主管,但当她来到美国,她感到自己这些技能、资历并没有受到重视。她试图延长工作签证,然而美国的系统实在太复杂,她也无力应对。更为严重的是,她是家中唯一一个有工作的人,她告诉半岛电视台,“我想找到一份像以前一样好的工作。我真的压力太大了,我为自己的生活担心。未来会发生什么?”当阿富汗人哈基米来到马里兰州,他幸运地找到了合适住房,但由于语言不通,工作很难找到,他告诉美国全国广播公司(NPR),“说实话,我不知道我应该做什么,没有人支持我”。阿富汗人哈西布拉·哈斯拉特在美军撤离时,不得已暂时撇下妻子和孩子前往美国,他和另外两名阿富汗难民合住在一间郊外的房子里,每个月在扣完税款、给家里寄钱后,剩下来的钱基本不够生活开支,而他的室友赚得更少,连付房租都十分艰难,他告诉美联社,当他和家人视频通话时,他总会告诉他们自己生活得很开心,“如果我告诉他们我在这里的实际情况,他们会难过”。
美国打烂了一个国家,却无力对因此产生的难民负责,特别是这些人还曾经为美国提供服务,美国曾亲切称呼他们为“盟友”。谁能想到,战争时的“盟友”,撤离后便成了“包袱”。美国热衷于对别国人权状况指指点点,但对美国来说,要保护的人不是远在天边,而是近在眼前,至少应先保护好这些来投奔自己的“盟友”。
(文/何所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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