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岁的女儿在便利店“偷”了糖果，旁人大喊抓小偷！85岁的老母亲小碎步跑来，说这是个误会。这是国内首部正面聚焦阿尔茨海默病患者和他们家人的电影——《妈妈》中的一个片段。高龄老母亲深知，女儿绝非有意偷东西，只是因为她不幸患上了阿尔茨海默病，变成了“另一个人”。
9月21日是世界阿尔茨海默病日。随着中国社会不断步入老龄化，中国的阿尔茨海默病患者已接近1000万人。这种俗称“老年痴呆”的疾病，通常表现是记性变差、反应变慢，病情加重后变得喜怒无常、性情冷漠。随着记忆障碍和智力减退日益加重，最终生活无法自理。它不仅是老年人健康的慢性杀手，也是病患家庭和全社会不得不扛起的沉重负担。当有阿尔茨海默病风险或症状的人走进诊室，医生通常会建议做一些影像学检查。但是，很多人常会望而却步，不清楚这些检查是干什么的，或是担心对身体有辐射就抗拒或犹豫不决，甚至延误了就医。今天，我们将带您了解这些检查的作用、优缺点和注意事项。
影像学检查是诊断阿尔茨海默病的强有力辅助工具。因为临床上难以开展病理活检，疾病起病隐匿，在早期阶段，又缺乏相应的临床症状。因此，影像检查成了医生洞察疾病的探照灯，它能够发现大脑内悄悄发生病变的区域，把包括结构和功能的异常展现出来，专业术语称为“可视化”。
磁共振成像（MRI）是最常用的和便捷的一种影像检查手段。作为20世纪最伟大的发明之一，磁共振成像技术在大脑成像中独具优势，它可以达到毫米级和亚毫米级的分辨率，精细地描绘大脑中神经结构的变化。在阿尔茨海默病中，有一个参与学习和记忆的重要脑区叫海马，是在阿尔茨海默病中最早受到影响的脑区之一。它的形态正如其名，酷似海马，全长约4-4.5厘米，左右各一。海马参与将短期记忆转化为长期记忆的过程，也帮助我们在日常生活中记住和回想过去发生的事物。海马受损在影像上表现为海马体积的萎缩，并且随着疾病进展，海马萎缩逐渐加重。目前，我们可以对海马和更小的海马亚区进行精准的三维体积测量，也可以对与疾病相关的其他多个脑区和更宏观的全脑进行体积测量，从而客观判断疾病的严重程度、监测疾病的进展状况，或评估药物、认知治疗以及健康生活方式等干预手段的效果。
磁共振成像的另一重要作用是排除其他疾病造成的痴呆。例如，最常见的异常表现来自脑血管病，包括微小出血灶、脑白质高信号和新出现的梗死灶。脑血管非常“娇弱”，随着年龄增长，高血压、糖尿病等疾病或吸烟和酗酒等不良生活方式的叠加，其发生率大大提高，这些也与阿尔茨海默病密切相关。与CT检查相比，磁共振成像没有放射线的辐射，常规检查时无需注射造影剂，准确性和安全性更高，更适用于老年人群开展健康筛查，帮助我们了解大脑的健康程度。
除了磁共振成像以外，正电子发射断层扫描（PET）是诊断阿尔茨海默病特异性更高的手段。通常在阿尔茨海默病症状出现前的15-20年，病理蛋白就在脑内开始沉积，就如同老年人脸上的“老年斑”，不知不觉间在脑内悄然积聚，如果我们在这一阶段可以捕捉到这些病理蛋白的出现和累积，就可以为及时干预阿尔茨海默病提供一个好的时机。PET显像利用注射进入脑内的放射性示踪剂，在全脑范围与“老年斑”特异性结合，点亮“老年斑”分布的区域。它不仅相当于一个送进脑内的迷你探照灯，精准探测到有病理蛋白沉积的脑区，也可以是一部测量仪，计算出“老年斑”的范围和沉积量。引起阿尔茨海默病的病理蛋白主要包括β淀粉样蛋白和过度磷酸化的tau蛋白，相应的PET示踪剂会根据这些蛋白来设计靶点。此外，根据前沿的研究，还包括一些炎症相关的特定靶点。随着PET显像技术不断发展，多种病理信息将“可视化”呈现给我们。近期，许多针对阿尔茨海默病病理蛋白的靶向药物也竞相开发，如同定点爆破一样，定向摧毁这些“老年斑”，而PET成像也可以为治疗评估提供精准证据。
以上检查手段多种多样，如何选择？在检查的过程中，我们要注意些什么呢？磁共振技术无创、无辐射，成像相对便捷，很适用于常规的疾病筛查及治疗中的随访。如果您或您的家人超过50岁，有阿尔海默病的家族史，或是具有高血压、糖尿病、肥胖、睡眠障碍、精神紧张或抑郁等危险因素，或是曾被诊断过脑血管疾病，您就可以选择磁共振检查进行常规筛查。但是，在磁共振检查过程中，需要患者进入相对狭小的磁共振仪中进行检查，对于患有焦虑或幽闭恐惧症的人而言可能会有一定的困扰。同时，磁共振成像过程中会产生较大的噪声，我们的扫描技师会给您佩戴耳塞减轻噪声引起的不适感。
PET成像则可以为明确诊断提供有效依据。但是，在当进行PET显像时，会使用放射性示踪剂注射进入患者体内，产生一定的辐射风险，虽然辐射剂量较小且一般在安全范围之内，但仍需患者和医生共同权衡检查风险。如果您或您的亲人近期出现了记忆下降、智力减退或是性情冷漠等类似的症状，应当尽早来医院进行评估和检查，医务人员都会与您进行详细的专业咨询和讨论，评估检查目的、诊断收益以及潜在的风险，以便您更好地做出选择。另外，因为注射入体内的放射性示踪剂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通过尿液排出，因此在进行PET检查后的当天，还需要注意避免与孕妇和小朋友近距离接触。检查后还应该适量喝水，加快放射性药物排出的速度。
在科学家和医务工作者的不断努力下，许多研究瓶颈不断突破，更多先进的成像方法也在陆续研发，将为阿尔茨海默病的“可视化”提供更多有效途径。科学预防，早诊早治，永远不会太早，也不会太晚！
（李郁欣，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放射科主任医师；鲍奕仿，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放射科副主任医师；朴思蓉，北京协和医院放射科住院医师；阿尔茨海默病防治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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