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以下文中称《红》剧)于1964年9月26日成功首演。60年来,《红》剧演出超过4000场。作为30年前开始在《红》剧中饰演琼花的演员,两段《红》剧表演经历令我难以忘怀,一次是1996年在美国近三个月的巡演,一次是1998年在三峡库区近一个月的巡演。
在美国的巡演,时间长,城市多,全团同事轮换乘坐飞机火车大巴奔波于美国各地的剧场。美国观众对芭蕾的痴迷与对《红》剧的喜爱和赞赏,是我们在这次巡演中获得的最大感受。《红》剧在结合古典芭蕾技术与中国舞蹈艺术方面的努力是十分成功的。这与美国芭蕾艺术家不断地将美国文化与古典芭蕾艺术融合创新发展的努力不谋而合。两国都是芭蕾艺术的后起之秀,也都成为世界上芭蕾艺术最普及的国家。
1998年夏天,中央芭蕾舞团携《红》剧前往三峡为沿线库区移民和一线工作人员演出。当时我们全团一起住在演出机构安排的船上,在三峡库区沿线一站一站地停靠演出。在一篇《红》剧50周年纪念文章中,我回忆过这个巡演中一次为部队的演出,当时“室外温度是40度,加上舞台上的各种灯光,演出时舞台上的温度达到近50度。演员们还没开始跳,演出服就已经湿透了。这场演出应该最能证明当时《红色娘子军》的演员们就是真的战士!”“记得那天是我主演《红色娘子军》全剧,二场演完进侧幕时觉得自己要中暑了,晃悠着找喝的。当时的化妆师方莉不知从哪里找来塑料袋包裹着冰块,敷到了我的后脖颈上,帮助我一次一次下场后快速降温。其实那时她也已经大汗淋漓。演出虽然很辛苦,但同事间的情谊却是那么的温暖。”9月17日在天桥剧场我和冯英团长、朱妍副团长陪同宾客观看《红》剧时,与张剑副团长回忆起这次如火如荼的巡演,感慨万千……
这两段令我记忆深刻的巡演,分别面对广大的国外观众和国内观众,都收获了很好的演出效果,受到观众和媒体一致好评,说明了芭蕾舞是中国民族文化和中国舞蹈元素一个独特的舞台,也说明了中国可以为世界芭蕾做出丰富的中国贡献。《红》剧对中外文化交流和文化互鉴可以发挥独特作用。
经典芭蕾的美学追求是简洁、和谐、平衡、清晰、克制、一致和视觉舒适的比例,这对工程技术和产品设计,对青少年学生的综合素质提高,同样也是适宜的训练要求。2021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国际工程教育中心提出“ICCE芭蕾美育计划”,并首先在清华大学启动,至今已经有大量学生参与。 “芭蕾美育与芭蕾基训”课程至今已开设9个学期。每期课堂名额都是立即报满。
《红》剧60年的演出历程,已经推动中国审美与芭蕾传统审美的水乳交融,中国芭蕾的审美风格因《红》剧已经完全为广大观众接受。《红》剧促成了中国民族身体动作语汇与古典芭蕾的相辅相成和交相辉映。世界芭蕾舞台上由此问世了表现中国故事、中国风情、中国音乐、中国民族舞蹈语汇的全新芭蕾风格的芭蕾舞剧。人民网今年10月18日一篇纪念《红》剧首演60周年的文章《<红色娘子军>是中国芭蕾学派的重要基点》提出,中央芭蕾舞团是中国芭蕾学派的重要平台,《红》剧是中国芭蕾学派的重要基点。中芭在不断公演《红》剧的同时,编创了大量新的中国气派芭蕾舞剧和舞蹈作品。中芭已经14年连续举办的“芭蕾创意工作坊”成为了中国芭蕾编导、中国芭蕾作品以及中国芭蕾舞美、音乐、编剧、表演最活跃的舞台。自《红》剧1964年首演至今,中国11个芭蕾舞团,已经创编并公演了民族和现当代芭蕾舞剧目97个。以中芭为代表的中国各芭蕾舞团表演这97个剧目及多部世界经典芭蕾剧目,吸引和培养了世界上最大的芭蕾观众群体。目前,国内已经有芭蕾中专学校13所,芭蕾大学本科学校4所。绝大部分芭蕾师资都是中国教师,几乎所有芭蕾教材都是采用的中国教师编写的芭蕾教学法。据不完全统计,国内已经出版的芭蕾教学书目42部。北京舞蹈学院芭蕾舞系原主任孟广城教授在其书作《古典芭蕾舞基本功训练教程》“编写说明”中介绍:“这套教材的编写,已脱离纯粹的俄罗斯学派的教学体系,我们是在继承俄罗斯学派训练体系的基础上,广泛吸收世界各国芭蕾基训教学之精华,在不断的教学实践中探索,我们结合了中国演员的形体特点,相互学习与交流,逐步形成具有中国风格和特点的中国芭蕾舞教学体系。该教材是我院第一部大学本科芭蕾训练教材。”2022年北舞教材《中国气派芭蕾训练》和2023年第一期北京舞蹈学院学报文章《中国芭蕾学派之训练教学研究》直接提炼《红》剧中中国舞蹈元素的芭蕾动作作为中国芭蕾教学基训内容。《红》剧对作为发展舞蹈学派所需的编创、表演、教学、音乐、舞美和社会影响力等各环节都做出了划时代的历史贡献,《红》剧是当之无愧的中国芭蕾学派的扛鼎之作。
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是一部具有较高思想性、艺术性的壮丽史诗般的巨作,对中国革命史和世界芭蕾舞艺术都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她经历了60年风风雨雨,在新时代舞台上展示了伟大英雄的精彩和人民艺术的精湛!创造了中国芭蕾艺术的奇迹。应当给予足够的歌颂和支持,让她艺术的光芒照亮祖国,照耀世界。(邹之瑞,作者为北京舞蹈学院芭蕾舞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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