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公務員晉升領導職務需求無限性與政府機關領導職務供給的有限性之間的矛盾,勢必導致相當一部分公務員在升遷過程中遭遇“天花板”效應,這是一種再正常不過的現象。如果一旦感到升遷無望,就用貪腐來安慰自己,那還不得亂了套? |
日前,雲南原建設廳副廳長陳錫誠因貪腐一審被判12年。據悉,陳錫誠在副廳長的位置上一干就是15年。其間,雲南省建設廳先后換了四任廳長,但他始終原地踏步。特別是他以前的下屬現在成了他的領導后,他的心理更加失衡,“很郁悶。想找點兒事情做,麻痺一下自己。”(12月11日《檢察日報》)
在外人看來,陳錫誠沒有過紙醉金迷的奢侈生活,也沒有男女作風問題,是個非典型貪官。陳錫誠本人也自視清高,不屑於吃喝嫖賭這樣的低級趣味,而是沉溺電子游戲和炒股。對此,他給出的說法是,“隻想逃避現實,麻痺自己。”誠然,我們能夠理解,對於一位曾經青雲直上的官員來說,在副廳長的位置上原地踏步15年是怎樣一種跌落雲端的失意和落寞,尤其看著昔日的下屬成為自己的領導,更會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然而,我們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用貪腐麻痺自己”的理由。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置身官場,則更難一路坦途,順風順水。對於呈現“金字塔”結構的干部隊伍而言,當一個政府官員級別越來越高的時候,他在職務上繼續晉升的機會自然就越來越少。公務員晉升領導職務需求無限性與政府機關領導職務供給的有限性之間的矛盾,勢必導致相當一部分公務員在升遷過程中遭遇“天花板”效應,這是一種再正常不過的現象。如果一旦感到升遷無望,就用貪腐來安慰自己,那還不得亂了套?目前我國科級職務以下的公務員佔92%,隻有8%的公務員是副處級職務以上。陳副廳長的“貪腐麻痺論”,令廣大長期在基層默默工作的小科員們情何以堪?
退一步講,陳副廳長有自我麻痺的權利,倘若對仕途心灰意冷,大可選擇辭職,挂印而去,從而真正“隱於市”,尋找“自我放逐”的感覺。這是他的自由,我們無從干涉。不過,他並沒有隨意揮霍手中權力,犧牲國家和公眾利益來“麻痺”自己的資格。一旦觸及法律底線,必將受到應有的懲罰。
事實上,陳副廳長的“麻痺自己”不是“出世”而是“入世”。他所謂的“逃避現實”不過是在逃避“職位原地踏步、下屬變成領導”的現實,在難以獲得更大功名和權位的情況下,轉而追求更多的財富和享受。這種“不提拔就墮落”的報復性腐敗,已然成為一種值得警惕的官場現象。上到“感到提拔無望,趁換屆受賄大撈一筆”的宜賓原副市長陳光禮,下到“升遷落空即仇恨單位和領導,用貪污公款的方式進行報復”的重慶榮昌林業局工作人員彭光偉,相關負面典型不乏其例。
貪腐就是貪腐,卻還要搬出“麻痺自己”的借口來,這樣的矯情至少說明兩個問題:其一,論資排輩、“能上不能下”的觀念尚未徹底消除。在一些人看來,進入官員序列就是登上了上升電梯,坐等“三年一小步,五年一大步”。一旦官場失意、仕途受阻,便心灰意冷,破罐破摔。其二,懲治和預防腐敗制度的威懾力還遠遠不夠。如果“莫伸手,伸手必被捉”,每一起腐敗行為都能夠得到及時發現,有力查處,恐怕官員都會時刻保持頭腦清醒,焉敢“麻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