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一山：PX項目，中國人為什麼更焦慮

近日，廣東茂名部分市民集聚抗議，反對當地上馬一個PX項目。引起輿論的高度關注之后，當地政府回應稱，PX項目仍處於普及知識階段，上馬與否需聽取民意才決策，如絕大多數群眾反對，茂名政府決不會違背民意進行決策。

類似的情形已經在很多地方出現過。說民眾“聞PX色變”，或許有些夸張，但對於PX項目的安全焦慮，確實在各地普遍存在。按說經過這麼多次類似事件的普及，民眾大體也知道，PX項目在國外並非洪水猛獸。媒體曾多次介紹過，在美、日等國，PX項目甚至離居民區隻有幾百米。換言之，隻要管理得當，PX並沒有特別值得擔憂的地方。但是，為什麼各地民眾的安全焦慮始終得不到緩解？

直接原因，當然是地方政府在信息溝通方面存在很多不足。因為有意無意的遮掩，民眾對PX項目具體情形了解不多，信息不透明加劇民心恐慌。往往等到焦慮情緒積聚，演變成集體抗議的時候，地方政府才去呼吁理性，呼吁通過“正常渠道”溝通。亡羊補牢，或許也來得及，但要付出的溝通成本，無疑要大很多。

而更深層的原因，恐怕還在於民眾對政府監管能力的疑慮。PX項目安全與否，不僅取決於理論上的論証，還要看具體項目的實施環境和政府部門的具體做法。同樣一個項目，在監管體系完善的國家，安全系數如果說能夠高達九成以上﹔但在國內某些地區，安全度就要大打折扣。民眾的這種擔憂，並非杞人憂天。不要說PX項目，就是一些排廢水、廢氣的普通工廠，都會對當地環境造成致命污染。連普通項目都管理不好，民眾怎能不對PX項目抱十二分的警惕？

所以，在PX的問題上，簡單指責民眾缺乏科學素養，對PX項目盲目恐慌，是不公正的。一個項目安全與否，從來不能隻從理論上分析，而是要就事論事。一個項目是建在民眾家門口、重要水源地，還是相對偏僻的地方，所需要作出的安全防范，肯定是不一樣的。地方政府不能空泛地講道理，而是要就項目的所有細節，和民眾進行具體的溝通。

PX所引發的安全焦慮，和公眾對PX項目本身的陌生感有一定關系，但它只是放大了民眾對化工企業安全監管的焦慮。要從根本上解決問題，避免群體性抗議的出現，加強PX項目信息的溝通，可能只是治標﹔真正治本的，還是要提升政府在環境安全監管上的公信力。就在昨天，還有媒體曝光環評造假亂象，項目建設單位與環評機構之間成了“我花錢你提供服務”的買賣關系。如果這樣的監管生態不改變，要讓民眾相信所有的PX項目都是安全的，顯然很難。

（敬一山，海外網專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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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於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