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丙奇：高考改革別隻在科目調整上做文章

據媒體報道，中國教育學會會長顧明遠近日確認，2017年起全國執行高考新方案：語文、數學兩科必考科目的份量加重﹔而英語不再參加統一高考,改成由社會機構組織考試,學生高中三年可以考多次,成績和大學英語四六級一樣分等級。

需要指出的是，顧明遠先生是前任中國教育學會會長，他所表達的內容並不代表官方的權威發布，但基本上傳遞了高考改革的思路——這一思路在十八屆三中全會《決定》中已提到，即減少科目、文理不分科、英語一年多次考。

有不少專家和社會輿論把“英語不在統一時間考試”，稱為“退出高考”，或者“實行社會化考試”，這是不負責任的解讀。不放在統一時間考並不等於退出高考，高考英語還是要考。而從目前的情況看，所謂“社會化考試”也只是形式上的，而非實質上的。

英語不在統一時間高考，不論是計最高成績進總分錄取，還是計等級由各校提出等級要求，都沒有做到社會化考試的要求，沒有讓英語回歸本質，也無法減輕學生的負擔——若計最好一次成績進總分投檔，是從以前的“一考定終身”轉變為“多考定終身”﹔而如果高校在錄取時提出英語等級要求，也不可能如大家想象，就降低了高考英語的地位，在集中錄取制度框架下，教育部門仍要按一定的規則集中投檔。仔細分析下去，會發現這種改革會帶來一系列嚴重的問題，包括出現更嚴重的應試傾向，薄弱學校不重視不計分數的科目（因為各地會以計分科目分數劃一本線）、農村學生進名校更難（因為英語等級低）等等。

在筆者看來，目前媒體披露的高考改革思路，還主要集中科目改革、計分方式調整上，這非但不能解決當前存在的嚴重的應試教育問題，還可能出現新的問題。

很顯然，問題出在集中錄取制度上。我國目前高考制度最主要的問題，不是考試，而是錄取——用高考成績作為唯一錄取依據，由教育考試部門制定統一的投檔、錄取規則投檔，把所有學生納入一個評價體系。回顧過去10多年的高考改革，對集中錄取制度改革甚少，總是在科目改革上做文章，包括自主招生改革，也和集中錄取制度嫁接：獲得自主招生資格，僅僅是獲得高考錄取優惠而已。

包括顧老會長在內的很多專家，仍把高考視為指揮棒，希望改革高考制度，對基礎教育起到更好的指揮棒作用。顧老曾說：“高考指揮棒，指揮的就是以后你想學什麼，高考就考什麼。所以新高考方案實行后，高中課程就必須有選修和必修課改革。以后要考什麼，高中就側重學什麼。”不得不說，這種指揮棒思路，對高考改革是很危險的。高考改革的核心，應該是淡化高考指揮棒作用，把考試的地位從以前主導中學教學、大學招生，轉變為為中學教學評價和大學招生服務。但遺憾的是，我國目前設想的高考改革，都不涉及或很少涉及打破集中錄取制度，並不想撼動高考指揮棒的地位。

國家教育規劃綱要和十八屆三中全會《決定》都提到要推進考試招生相對分離，這就要求打破“教招考一體化”的格局，徹底治理“考什麼就教什麼，教什麼才學什麼”的應試教育，做到教招考分離。隻有如此，我國基礎教育才能從教招考一體化中走出來。可以說，國家層面已經看到問題所在，也找到解決問題的根本途徑，可是具體落實卻發生了偏離。這次顧會長提出的2017年高考新方案，也都需要和考試招生分離結合起來，才能讓高考改革真正收到效果。

（熊丙奇，教育學者，海外網專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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