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泰羅尼亞公投不是“蘇格蘭模仿秀”

　　9月27日，西班牙加泰羅尼亞自治區政府主席阿爾圖斯·馬斯宣布一項法令，將在11月9日舉行加泰羅尼亞統獨公投。

　　由於9天前蘇格蘭獨立公投剛剛塵埃落定，這次加泰羅尼亞公投計劃被許多人解讀為“蘇格蘭模仿秀”，但實際上並非如此。

　　加泰羅尼亞的地理概念直到11世紀末才出現，隨后成為阿拉貢王國的一部分。1469年，當時定都塞維利亞的卡斯蒂利亞王國女王伊莎貝拉一世嫁給了阿拉貢國王費迪南二世，兩個王國聯合成為西班牙王國，但當時兩個王國尚各成體系，兩位國王也平起平坐。直到18世紀初，西班牙波旁王朝仿效法國近親搞“大一統”，正式將加泰羅尼亞劃為西班牙王國的一個行省，取消了加泰羅尼亞地區的獨立性。對此加泰羅尼亞“獨派”耿耿於懷，曾多次謀求獨立或高度自治。

　　隨著佛朗哥統治的結束，西班牙政治氛圍變得寬鬆，1978年憲法恢復了加泰羅尼亞語的合法地位，加泰羅尼亞成為自治區。當地主要政黨統一團結黨（CiU）前領袖齊奧爾迪·普約爾曾連任加泰羅尼亞自治區主席23年之久，在他任下加泰羅尼亞地區全面“加泰羅尼亞化”：任公職者必須會說會寫加泰羅尼亞語﹔商店標牌、價目表等必須標注加泰羅尼亞語，否則罰款﹔在加泰羅尼亞舉行的任何國際活動必須同時使用加泰羅尼亞語，出現加泰羅尼亞標識（1992年巴塞羅那奧運會就同時升起西班牙和加泰羅尼亞旗幟，並在所有正式場合同時使用西班牙語和加泰羅尼亞語）等等。

　　普約爾卸任后，繼任者繼續推行“加泰羅尼亞化”政策，試圖讓帶有明顯加泰羅尼亞獨立色彩的“加泰羅尼亞憲章”合法化，並推動加泰羅尼亞“自決權”公投。

　　2010年6月，西班牙憲法法院審批通過了《加泰羅尼亞憲章》，憲章雖加入“西班牙領土不可分割”，但首次承認“加泰羅尼亞是一個Nation”，盡管標明“非官方意見”，但此舉無疑讓獨立派士氣大振，從此“公投運動”成為常態化的訴求。

　　此次公投風波並非“蘇格蘭模仿秀”，而是加泰羅尼亞“土產”，因為9月11日是所謂“加泰羅尼亞國恥日”，即加泰羅尼亞行省化的日子﹔而10月11日則是西班牙國慶日，2010年后的歷次公投風波，幾乎都在這個時間段內醞釀、爆發。

　　其實2012年9月25日，馬斯就曾公開表示，要推動獨立公投，但最終並未成功。今年“9·11”適逢加泰羅尼亞行省化300周年紀念日，因此圍繞公投的加泰羅尼亞群眾運動更加洶涌，加上蘇格蘭公投的外因，便顯得更加熱鬧。

　　正如許多觀察家所指出的，馬斯發布的法令並沒有得到西班牙中央政府的背書認可，相反，后者如2012年一樣，重申了捍衛國家統一的決心。這和蘇格蘭統獨公投得到《蘇格蘭憲章》明文規定的保護，和卡梅倫-薩蒙德的協議認可大相徑庭。

　　其實，這種沒有獲得授權的自決曾在加泰羅尼亞舉辦過。2006年6月17日，加泰羅尼亞舉行了首次“自決權”公投，公投結果，統獨雙方都宣稱自己贏了：“獨派”拿出“支持獨立率73.9%”的數據，而“統派”則指出，實際參加投票的人數還不到總人口1/3。

　　因此，此次即便能夠成功組織公投，結果也不會與此前有所不同：西班牙政府不認可，各國官方和大多數有影響的國際組織也不會派遣觀察員，更不會對公投結果予以承認。這樣的公投最多只是被視作一場大型民調--且各方還會出於各自利益，對“民調結果”給出南轅北轍的解讀。

　　（陶短房，旅加學者，海外網專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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