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这就是我们目前的言论生态,正面的所有层面都在提倡讲真话,鼓励批评,表明言论自由,可是一旦批评和真话触动强悍的利益,有形无形的压力就会随之而来,虽然报复并不发生或以其他名目发生,可身临者谁能摆脱它可能发生的想象和内心的恐惧。 |
因为质疑轰轰烈烈的河南“平坟运动”,前河南省政协常委赵克罗就像拳击场上一名孤独的拳手,一会儿噤声不语,一会儿深刻忏悔,目前则干脆发表了遗书,声称“等待继续迫害”,“已做好杀身成仁的准备”。
他在奋力躲闪,观众在聚拢,表达着各种情绪,但他的对手在哪里?是否真有对手,对手在怎样发拳,观众都看不到。只有赵克罗独自表达各种已被击中或即将被击中的压力和恐惧,这使得他多少看起来像个神经质的表演者。
让我们来回顾一下整个事件的经过:今年5月,赵克罗发微博,称河南南阳平坟只铲平民祖坟,副处级以上可赦免。之后赵克罗删除了相关微博并开始噤声。本月17日,赵克罗再发微博,这次是一份忏悔书,称自己在平坟运动中添了乱,向河南省委省政府和南阳市委市政府领导道歉。25日凌晨,赵克罗又在微博上发表遗书。
从客观性立场看,这些都是赵克罗本人的表述,公众和媒体没有渠道可以获知,究竟是什么领导在动怒,有没有动怒,有没有通过一些渠道给赵克罗施压,有没有撤销其政协委员资格,如果撤销,与平坟言论有没有关系。目前,河南省委方面对此没有任何表态。
无论从哪方面看,赵克罗通过微博质疑平坟运动都合理合法,作为公民,他有言论自由,作为政协委员,他有批评决策的职责,并不一定要通过政协内部程序,按照《政协全国委员会关于政治协商、民主监督、参政议政的规定》,民主监督的形式包括“委员举报或以其他形式提出批评和建议”。
谁也不能认为赵克罗感受到的恐惧和躲避这种恐惧的行动是自我表演。每个人面对压力和恐惧,都会有所反应,有时候这种反应可能是失常的,问题的关键不在于这个人如何表现,而在于确证或推理刺激是否真的存在。
就在本月,前足球评论员李承鹏发布博客,讲述自己揭露足坛黑幕后的经历,没有任何人公开说要报复他,也没有实质的人身伤害发生,可是他还是曾经藏匿家小,自己住在外地还要不停换旅馆,最终离开了足球圈。著名调查记者王克勤的经历与此类似,揭露兰州证券黑幕后,虽然当地官方肯定他的报道,他还是将妻小送到乡下,独自等待实际上没有发生的迫害,最终远赴北京。
有的时候,打击报复确实会发生,并且是以合法的手段。重庆的“一坨屎”案,是直接的因言获罪;渭南作家赵朝平、海南环保斗士刘福堂,罪名是“非法出版”,可明眼人谁会将之与他们的言论完全分开。
这就是我们目前的言论生态,正面的所有层面都在提倡讲真话,鼓励批评,表明言论自由,可是一旦批评和真话触动强悍的利益,有形无形的压力就会随之而来,虽然报复并不发生或以其他名目发生,可身临者谁能摆脱它可能发生的想象和内心的恐惧。这种恐惧不消除,批评和真话的勇气就会无比稀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