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相军：2012，中国孩子的记忆【2】

社会污浊，成长在校园的孩子们注定无法免受其害。还记得湖南永州11岁的小乐乐吗？假如已经忘记，那一定还记得她的妈妈唐慧。对，就是那个上访被劳教的唐慧。当初小乐乐被胁迫至“休闲中心”卖淫3个月，接客百余次，遭到轮奸，染上性病，谁可怜她救助她？河南永城官员强奸10余名未成年女学生，他凭什么？浙江永康人大代表嫖宿在校女学生，他哪儿来的胆？公共浴场给13岁男孩提供性服务，谁又该站出来负责？性侵孩子的人，穿上衣服，是衣冠禽兽，脱下衣服，是禽兽不如。可这些东西，无处不在，让缺乏世俗阅历的孩子们防不胜防。

贵州毕节的垃圾箱内，盛放着5具流浪孩子的尸体，从来不敢想象，卖火柴的小女孩竟然会随时在我们身边出现。本以为政府会反省教育存在的弊端，以及社会保障存在的漏洞，熟料政府在流于形式的责任追究之后，仅以在垃圾箱上涂上“严禁人畜入内，否则后果自负”作为最终的检讨，并且多少有些将人的尊严降至畜生地位的嫌疑。孩子们死于垃圾箱，倘若只是个案的话，那么，孩子被拐卖就是一种司空见惯的现象了。大街上寻子的广告，网络上找儿的微博，每天都有，那意味着一个孩子的成长轨迹被改变，情感维系被割裂，意味着一个家庭变得残缺，一对父母丧失希望。仅１２月１８日至２４日，在公安部直接部署指挥下，福建、云南、四川、安徽等９省公安机关统一行动，就摧毁９个特大拐卖儿童犯罪团伙，抓获犯罪嫌疑人３５５名，解救被拐儿童８９名，这还不包括本案之外解救的孩子，以及尚未被解救出来的孩子。

鲁迅说，强者发怒，拔刀向更强者，弱者发怒，拔刀向更弱者。多少年来，中国人的这种习性并为改变，最终遭殃的依然还是孩子，不管现实中我们将孩子看的多么重要。河南光山县校园砍伤事件中，22名小学生被砍伤，事到如今，我们也不知道案犯到底出于何种动机将刀刃刺向了孩子。但可以肯定的是，校园并未有按照规定配备保安，事发之后官方集体失声，面对记者的采访，甚至声称讨论嫌犯是不是精神病没有意义。更令人难以容忍的是，事后教育局还有脸在当地报纸上热谈教育政绩，称“教育已经成为全县社会事业的一面旗帜、一扇窗口、一张名片”，好像砍伤20名学生的事件压根儿没有发生过。12月24日，河北丰宁的殷铁军因对女儿被害一审判决结果不服，性情偏执，存在厌世情绪，产生寻衅滋事念头，竟然驾驶国产吉利小轿车撞伤20余名学生。我们理解他的不满，甚至可以理解他按照“冤有头，债有主”的逻辑复仇，但绝对无法宽恕他将自己所有的怨恨毫无道理地发泄到孩子身上，并放任这样做也让受伤孩子的父母承受自己同样的痛苦。孩子是无辜的，从不曾将其招惹，但孩子又是无力的，从来抵抗不住莫名的招惹。

昔日鲁迅先生“救救孩子”的呐喊，穿越时空回响至现在，依然是那么沉闷，那么苍凉。直面央视“你幸福吗”的提问，我不知道那些孩子会有怎样的回答。他们是花园的蓓蕾，可我们环顾孩子们的成长环境不能确定花儿会怎样绽放；他们是祖国的未来，可我们根据孩子们的教育现状无法判断未来是什么样子。成绩不必表述，它不会被抹去；缺陷务要正视，它才能被完善。或许，通过孩子们现时的成长印记，我们已经对未来有了大约的估计，因为，现在种下的烂种一颗，决然不会在未来收获桃李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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