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学进：要求官员牺牲自己的高调不唱也罢

“为了发展，每一个党员干部都要做好牺牲自己的准备，要牺牲时间、精力，甚至是自身。”26日，在山西省第十二届人大一次会议的大同代表团全团会议上，省人大代表、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李兆前如是说。（1月27日《山西晚报》）

如没理解错的话，李书记所说的牺牲应该指生命，完整的表述应为“牺牲自身生命”。这话说得够动听的，不过一点不能打动人。哪有这么严重，为了发展，竟然要官员做好牺牲生命的准备？果如此，谁还会去当官！李书记，别把话说得这么悲壮，也别对官员提这么高的要求。

设定一个神圣目标，然后号召党员干部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拼死去干，这在我们的官方话语体系中被称作奉献精神，并被作为优良传统继承至今。在过去，此种奉献精神确实起到过激励作用，很多官员也正是凭此赢得了民众的信任和爱戴。但时过境迁，现在再来号召官员为发展牺牲自己，不但难以激励官员，也难以赢得民众的认同和好感。

原因有三：一是号召官员为了某个发展目标不惜牺牲一切去干，极有可能造成只要目的正义无需程序正义的错觉。如为了完成发展目标，各地政府对公民房屋和土地实施强拆、强征等违规行为，就属此列。二是生命至上，任何人为设定的目标均不能超越人的生命之上。在此人权入宪的当下，任何人都无权要求公民包括官员牺牲生命去完成某项发展任务。三是按照现代契约，官员和纳税人之间形成的是一种雇佣关系，纳税人让渡自己某部分权利，主要体现为向国家上缴税金，雇佣某部分人代替他们行使公共权力，替他们管理公共事务，为他们提供公共产品，这部分人就是官员。也即是说，官员受雇于纳税人，其职责就是完成雇主所托，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即做好公共服务，为雇主提供公共产品，如此而已。在这当中，雇主只要求雇员做好本职工作，不占不贪不渎职，并不会要求他们去牺牲生命为自己服务，否则就违背了契约精神。

放在过去，要是某位高级领导当众号召官员要为某个目标做好牺牲生命的准备，尚能感动和蒙蔽普通民众，但当民众见识了诸多贪官污吏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台上高唱廉政经、台下大肆索贿受贿的种种丑态后，他们再也不会对官员抱太多的幻想，再也不会相信他们会为人民利益去牺牲生命。此时此刻，“为了发展，每一个党员干部都要做好牺牲自己的准备”的高调，怕是不会再有人信。

笔者更希望从李书记口中听到这样的表述：为了发展，每一个党员干部都要深入学习习近平总书记22日在中国共产党第十八届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第二次全体会议上的讲话精神，把权力关进制度的笼子里，严格按照党纪国法行事，不做违法乱纪的事，同时代表省纪委表态，有腐必反、有贪必肃，坚持“老虎”“苍蝇”一起打，不让腐败分子有容身之地。这才是一个纪委书记该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