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30日，西安市中级人民法院公开审理了被告人杨达才受贿、巨额财产来源不明案。杨达才的落马，源于他作为安监局长在“8·26”特大交通事故现场那蒙娜丽莎般的微笑。那一笑，引发网友对其不同场合佩戴多块名表的兴趣，公众对“表哥”的调侃、质疑和抨击，最终引发纪委、司法部门的调查。

可以说，杨达才受到法律追究，得益于互联网时代畅通的信息渠道，得益于自媒体自由表达的平台，得益于全民监督的锲而不舍。

近些年来，越来越多的公共事件通过网络平台披露、发酵并圆满处理，甚至重大案件的庭审都可以实现网络同步直播。这促进了政府信息的公开，并推动了良好的官民互动。政府给予了自媒体更多的言论自由空间，意见领袖推动的舆情左右着很多公共事件的走向。这种活跃的形态，完全符合亨利?博格森提出的“开放社会”概念：政府行为透明，容许并接受民间的批评，价值观和文化多元，个人自由和人权得到较好的保障。

这个开放社会，面临着诸多的敌人。它最大的敌人来自公权力的腐败，尤其是那些不受监督的公权力。杨达才案是开放社会跟腐败的权力斗争的一个案例，民间反腐人士不断“扒粪”，普通大学生申请信息公开，无数的网民参与围观，最终使腐败无处藏身。但有的时候，贪腐的官员会试图利用权力逃避监督，甚至企图消灭来自开放社会的监督力量。

职务犯罪案件的查处线索绝大多数来自群众举报，所以大部分反腐案件的胜利，都是民众和政府监管部门合力的结果。我们有时感到腐败越来越多，其实部分是拜媒体所赐，媒体尽可能地把这些案件披露在阳光下——把那些权力寻租的阴暗面公之于众，也能震慑更多的腐败者。

开放社会的敌人也包括话语权的寻租者。言论的自由度因为缺乏相应的法律规制，网络也会成为很多阴谋爱好者的乐园。他们利用虚拟空间的私密性，利用意见领袖的话语权，为了各种各样的目的炮制或传播不实信息，一度使得网络上充斥各种谣言、诽谤和人身攻击。最近因为大肆造谣传谣而被抓获的犯罪嫌疑人，无不有着利用话语权谋取私利的事实。他们或打着揭黑打假的目的敲诈勒索，或传播虚假信息获得一方当事人回报，或蓄意制造大量谣言攻击抹黑体制。开放社会给了他们明亮的眼睛，他们却人为地制造社会黑暗面，传递负能量。

随着信息技术的发展和世界文化交流的频繁，中国社会只会越来越开放。让公权力在阳光下运行，让民间批评的声音有存在的空间。同时，话语权也要在阳光下运行，监督者也要被监督，清除那些话语权寻租者，舆论生态才会更加健康。国家权力和公民社会的权利，在法律的框架内良好互动，不仅百姓守法，政府也要守法，这应该是法治社会的应有之义。价值多元，社会包容，法治昌明，正义弘扬，这将是开放社会在中国的具体表达。

（吴法天，中国政法大学副教授，海外网专栏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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