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中国东北以及东南部分省份遭受了较为严重的洪涝灾害。其中，部分地区的铁路、公路、供电、通信等基础设施甚至全部中断。由灾害带来的危机，给当地居民的生命财产造成了严重的损害，也使当地的生产生活受到了强烈的突发性冲击。然而，在全国各地，引起类似突发性危机的，又何止洪涝灾害一种。2003年肆虐全国多个地区的“非典”疫情，可以算得上是各类危机中的“典型”了。大概也正是从那次事件起，对危机的管理与反思成为了一项热门话题，引起了社会、政府以及学术界的广泛关注。

纵观历次危机爆发后的公众观点与舆论导向，我们大概可以将其分成两类：一部分人集中于揭示政府在整个危机事件中暴露出来的不足，批评的范围包括危机前的预警、危机中的应对以及危机后的处置等各个方面；而另一部分人，则集中于宣扬和赞美社会中出现的自助与互助的行为。必须要承认的是，对政府的合理监督与质疑怎样都不为过，因为也只有这样，才能够为权力戴上枷锁，将之关进牢笼，防止其被掌权者肆意滥用。可是，不进行社会自省，则更容易使我们丧失应对危机的能力。

新加坡社会中对危机的自我反省能力与决心，恐怕是值得我们学习的。2003年的“非典”疫情，虽然并没有给新加坡带来太大影响，但是却让这个小小的城市国家反思着一个问题：当我们因为类似危机，而不能再集中于一个场所进行学习与工作时，我们该如何保证学习与工作的进程能够继续而不被中断。以新加坡国立大学为例，“非典”过后不久，学校就将每学年第一个学期的第六周设定为“网络教学周”（e-learning week）。在这一周里，全校的教室、讨论室，以及其他所有可以用来进行教学的房间要全部关闭，强制所有的老师、助教必须通过网络进行教学与辅导。为了配合这一项工作，学校的网络技术中心专门推出了六种可供选择的平台，其中包括多种视频会议软件，以及学校网络系统中专门用于教学的论坛、聊天室等。

新加坡社会中的这种反省行为，之所以是坚决且真实的，是因为他们不仅补充了制度的缺陷，更在每一次的实践中，将新制度加以推进和完善。新加坡国立大学的“网络教学周”制度，已经经历了不少年头，可是在每一年新学期开始时，学校各个院系都还是会不断重申和强调这一制度的重要性。在今年新学期开始时，学校网络技术中心，更是在每个系召开了专门的技术普及介绍会，会上不仅比较了各种不同网络工具的优劣，并且根据历年反馈中的各种问题，提出了有针对性的解决建议。为了使教师与学生能够更加顺畅地进行网络教学，学校在去年更是支出大笔开销，重新购置了服务器。

其实，在危机面前，中国社会也常常能够采取有力措施加以应对。例如在笔者的家乡城市，“非典”最严重的时期，许多高中针对高三学生，也展开了不少应急的教学措施。然而，“非典”一过，这些应急性的措施也跟着消失了。由此看来，当危机到来时，我们凭着经验或许具备一定的应急水平，可是却缺少在危机过后的反思能力，更鲜有将反思成果制度化的措施。

强调要提高社会的自我反思能力，并不是要停止对政府行为的监督与批评，也不是要停止对社会中互助行为的宣扬与赞美。它所强调的，是每一个个体与组织在危机面前所要承担的责任。也只有在这种自我反省中，社会才能够建立起自己的防御系统，即使在政府缺位的角落里也能够将损失降到最低。（陈超 新加坡国立大学 政治学系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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