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媒：民主制度无法解决的问题

环球网报道 新加坡《联合早报》4月2日文章，这是个民主盛行的时代，这也是个民主混乱的时代。到底什么是民主，已经到了人言言殊的地步，但大家都在高喊民主，标榜民主，假民主之名以行。显然，民主是个好东西，是个最能挑动人心的名词，所以，大家都把它挂在嘴边。但究其实，每一个现实中的民主都和教科书中的民主相去甚远，甚至风马牛不相及。

埃及的选举不是民主吗？为什么总统被囚禁？泰国的选举不是民主吗？为什么一大堆人上街示威？为什么民主选举过后，选输的一方总不愿意接受大多数人的抉择，甚至通过各种非民主手段要把胜利的一方拉下台？台湾不是很民主吗？为什么一些大学生必须通过非民主手段占领立法院，破坏议会民主的运作？

由此就引申出什么程序正义的问题，民主是否成熟的问题等等。如果说泰国的选举缺乏程序正义，那美国的选举就具足正义吗？未必，如果你没钱，没法得到大商家大财团的支持，筹到足够的竞选宣传费，那你根本就不必梦想问鼎白宫。如果说台湾的民主不够成熟，那论时间，印度尼西亚的民主不是更不成熟？但尤多约诺政府的政绩看来还不错。

台湾人大概也都不会承认自己民主不够成熟，占领立法院的学生声讨的，是马英九政府在处理服贸协定问题上的“黑箱作业”，他们要“捍卫民主”，却偏偏反民主之道以行，真是讽刺。实际上，台湾好些评论者都不约而同指出，学生担心的是自己的利益可能受损，因为台湾经济不振，就业市场疲弱，加之大学生泛滥，文凭贬值，很多人失业或就业不足，工资低下，因此积累了对马政府施政的不满情绪，假借服贸课题闹事。事实上，是谁破坏程序正义，破坏立法院的议事程序呢？

显然的，“民主”虽是人们普遍的追求，但每个人心目中的“民主”都不尽相同，大多数人大多数时候，是假借民主之名试图达到自己想要但不便明言的目的。其次，很多人都幼稚地以为有了民主制度，一切的问题即可迎刃而解，明天马上会更好。事实上，有很多问题是民主制度所不能解决的。吊诡的是，很多人相信政治问题的症结在于不民主，或不够民主。比方，有泰国学者就认为，解决泰国的问题需要更多的民主，而无视于反政府阵营的非法行为。反马英九政府的台湾人也指马政府不民主，而无视于台湾的政治乱象。

在东南亚国家中，泰国君主立宪制已有八十几年历史，其实已算得上是个老牌民主国家了。若说它的民主不成熟，那我们倒要问为什么八十年了还成熟不了？问题的答案也许不在民主，而是民主制度并非解决泰国政治问题的灵丹妙药。一般的观察是，泰国社会是分裂的，一边是城市精英和各个既得利益集团，一边则是长期被压抑的农民与下层阶级。就人数说，后者多过前者，因此，近年来，靠后者起家的达信家族和他们组建的政党，在大选中屡战屡胜，前者则是屡战屡败。若说贪腐，有谁真敢说自己的手是干净的？

民主选举是一人一票，反正人多就胜，这是很简单的算术。台湾的情况也颇相似。蓝绿两党，代表两个社会阵营，不管谁做庄，另一方总有话说。即使在美国，民主共和两党你死我活的斗争，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议会民主政治，实质上就是政党政治，所以，很多问题其实在政党而非民主制度本身。所谓独立人士，没有政党为后盾，很难有出头天，即使偶然胜出，也孤掌难鸣，不容易有什么作为。政党政治，玩到最后就是职业政客争夺权力的游戏。所以，一个政党上台了，首先要照顾的是支持者的利益。而在竞选中靠各种支援、耗费巨资当选的议员，则必须设法收回成本，甚或还清欠债(包括人情债)。政党内部一般上也存在争权夺利、相互倾轧的不同集团，所以，上台的一方首先必须照顾好自己的兄弟，把好处分给他们，大家首先考虑的是各自的利益。就比较靠近我们的例子说，这一点在马来西亚、台湾、日本、印尼的政坛都很突出。这类政坛乱象，只有在偶尔出现有能力震摄四方的强人时才能摆平。

但强人和政治家不世出，因此，实行议会民主制的地方，老百姓多数时候只能无奈地看政客演戏，接受烂苹果的折腾，久而久之，也对政治人物或民选政府失去信心和信任。政治领袖和政府不能取信于民，很多事情自然都办不了。这是政党政治的恶性循环。除非出现能力特强的政治家，否则很难突破这个怪圈。民主选举和政党政治也许能够避免流血，而完成政权的轮替，但却不能达到选举的终极目标，那就是选贤任能。这才是问题的症结。

说穿了，一个国家的治理不能单靠制度，关键因素还是人的因素，也就是治国者的素质和能力。可惜，一般民众往往被民主的政治旗帜或口号所迷惑。关键因此是如何确保国家由贤能之士执政。这不是民主制度本身可以提供答案的。(作者是前新闻工作者、新加坡前国会议员)

原题：民主制度无法解决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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