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當那些缺愛、失助的農村孩子逃離學校、逃離單細胞的家庭,他們就變得無處容身,在龐大復雜的社會裡無處安放自己的童年。流浪兒童所進入的,是各個社會機構之間相對空白的地帶:在這裡,政府的手伸得不夠長,覆蓋得不夠寬﹔而民間的力量又很少介入。 |
過去幾天,貴州畢節的一個垃圾箱牽動了億萬國人的心,甚至引起了海外的關注。5名流浪男童為了取暖,在路邊垃圾箱內生火,導致一氧化碳中毒身亡。悲劇發生至今已經第6天,畢節市相關官員受到問責、處分,但社會對此事件的反思依然洶涌。
很多人將矛頭直指政府:在接到家長報案后,公安為何沒能及時找回失蹤的孩子?當地社會救助站為何沒能發揮作用,為這些孩子提供溫暖的棲身地?
誠然,政府對這場悲劇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但痛定思痛,我們發現,這起令人痛心的個案發生,是多個社會問題交織濃縮的結果,我們從中看到了留守兒童的無助,教育發展的不平衡,政府救助保障體系的不健全,保護未成年人的權責不分明……
再進一步說,這出悲劇實際上是中國社會在城鎮化進程中所遭遇的糾結和陣痛的一個縮影。據了解,5個遇難孩子中有4個輟學,盡管老師屢次動員,但他們都以“成績不好,不想讀書”為由拒絕上學,離家出走也不是第一次。也許在過去的鄉土中國,不想上學的孩子還有別的選擇,他們可以練一門手藝,或者干脆幫家裡務農,當人被束縛在土地上時,人與人之間的社會關系是穩定的,族長也可以充當大家長的角色,通過禮俗教化鄉民共同撫養和幫助族中孩童。
而在今天,傳統的鄉土社會已然瓦解,大家族分裂為單細胞的家庭。在城鄉二元化的現狀下,家長對待孩子的心態也發生了變化:一邊是城市家長溺愛孩子、家庭的資源過度向孩子集中,一邊是農村家長擺脫了土地的束縛,淡化了“傳宗接代”的傳統觀念,在自己打拼生活的同時,似乎不再那麼重視孩子了。
當那些缺愛、失助的農村孩子逃離學校、逃離單細胞的家庭,他們就變得無處容身,在龐大復雜的社會裡無處安放自己的童年。流浪兒童所進入的,是各個社會機構之間相對空白的地帶:在這裡,政府的手伸得不夠長,覆蓋得不夠寬﹔而民間的力量又很少介入。
救助流浪兒童,保護未成年人,民眾覺得這理所應當是政府的事,但在現階段,法律制度不夠完善,政府分配資源的力量有限,無法全部擔當起來。誰來為那些游離於主流社會結構之外的孩子提供一片遮風擋雨的屋檐?
令人欣慰的是,我們看到已經出現了不少民間機構和組織,以各種形式加入到救助的隊伍中來。並且,面對救助需求多樣化的社會現狀,民間組織的靈活性有時反而可以使救助工作更容易實現,彌補政府救助的不足。
未來,我們希望國家在法律上更加完善對未成年人的保護,從制度上更方便和鼓勵民間救助機構的加入﹔希望地方民政部門、教育部門、公安部門和社區居委會能夠通力合作,提高效率,改進方法,不要互相推諉,真正服務於人民﹔我們也希望有更多的機構、更多的志願者和普通民眾共同關懷、救助流浪兒童。
孩子是國家的未來和希望,保護孩子不被社會轉型期的摩擦所傷害,是我們每一個人應盡的責任。家庭、學校、政府、民間應當形成合力,營造一個健康、溫暖、和諧的成長環境,讓所有的孩子都能安放他們的童年。
(作者為海外網評論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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