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地高考：撬動“戶改”堅冰第一刀

中共十八大閉幕了，中國巨輪繼續著新的航程。誠如一位國內學者在英國《金融時報》上的文章所言，“如果新一屆領導層希望推行‘十八大’期間闡述的改革措施，他們將面臨艱巨的挑戰……其中最為引人注目的一項是改革戶口制度”。最近，中國教育部再督促京滬粵落實異地高考，並限定於明年兩會前解決這一戶籍壁壘的畸形產物。

關於戶籍改革的牽一發而動全身，曾有這樣一幅具象的畫面：在北京市教委的信訪室外，數十名反對外地孩子在京異地高考的北京青年，與要求孩子在京參加高考的外地家長，從言語爭吵演變成集體對峙。這一幕，是飛速發展的中國大都市中，諸多利益沖突的縮影：“戶改”的阻撓方，利益既得卻遺忘公平﹔“戶改”的呼喚者，其心悠悠但難言務實。

改革是發展的最大“紅利”。凝聚戶籍改革的共識，首先須用利益增量來破解復雜博弈。“深水區”之深，正在於每前進一步，都有可能觸犯“眾怒”。左也不是，右也不對，症結就因多元主體的不同訴求難以同時滿足。一些地方為異地高考追加錄取名額，設定居住、工作、學籍等門檻，目的就在最大限度促進各方福祉的“共贏”，避免此消彼長的資源撕裂。

然而，“戶改”的最終目標，應徹底斬斷戶籍上粘連的福利與資源。戶籍壁壘明顯違背了公平正義的原則，阻礙著創新激勵的生發。單一的物質利益的增量，不僅延續著追逐身份的錯誤慣性，還會讓政府公共投入積重難返。小小一張戶口本，本就不該附帶利益無數。長遠思之，讓購房購車、入學就業、社會保障逐步掙脫身份的藩籬，真正地回歸於市場與社會，“戶改”紛爭才終會塵埃落定。

戶籍改革的本質是社會關系的再造與社會結構的重塑。“所有進步社會的運動……是一個‘從身份到契約’的運動”，與市場經濟相契合的社會改革，更應強調對公民權利平等而無差別的保護。當決定命運的不再是出生地，而是奮斗力，當公眾關注的不再是特定身份，而是公平競爭，市場活力與社會動能才會充分迸發，公眾利益預期才可能普遍上調。讓戶籍回歸公共服務的本位，才可謂是撫平對立情緒的釜底抽薪。

異地高考方案的出台與落實，不過是撬動橫亙千載的戶籍制度的第一刀。攻破戶籍堅冰，更要以商業契約文化融匯屬地文化與外來文化，讓不同群體都能在“權利公平、機會公平、規則公平”的競爭中享盡遷徙與居住的自由。以最大勇氣推進社會體制改革，讓“契約精神”更迭“身份意識”，紛繁蕪雜的轉型中國定能揚帆遠行。（任海平）

（作者為海外網評論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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