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天烈：調查學酒哥不能自查自糾

珠海市國資委紀委對學酒哥的調查暴露出，面對現實中復雜的利益格局，面對逃避追責、制造假象的各種花招，還存在著監管乏力甚至監督缺位。

國企珠海金融投資控股公司總經理周少強等人，在當地一家豪華會所公款消費，一頓飯僅紅酒就喝了12瓶，其中有拉圖、奧比昂等名酒，總價高達七八萬元。珠海市國資委紀委調查后稱，當晚隻喝了6瓶，另6個空瓶是“學習紅酒知識的道具”。此論一出，輿論嘩然，周少強也被一些網友戲稱為“學酒哥”。

雖然真相仍需等待進一步結果，不過，在此事的幾個回合中，也能看到各種“兵來將擋”“魔高道高”的技巧。面對質疑，立即可以去補開“私人發票”﹔12瓶好酒似乎有圖有真相，也可以用“學酒道具”來解釋﹔甚至可以罔顧記者調查，信誓旦旦“沒有最低消費”“不是會所會員”。

細想來，愛吃喝的官員是高級會所的重要客戶，還有“縣官不如現管”的尋租空間，正可謂利益同盟，所以開出假發票、出具假証據，也未嘗沒有動機。更何況，坐在餐桌邊的當地金融部門、國有銀行領導，都掌握大量資源，多人仰賴其鼻息而活，遑論是所謂“交流座談”的餐敘，即便是家庭聚會，也難免會有人搶著買單。這樣的吃喝，又該怎麼算？

在改作風的監督中，總會存在信息不對稱，即便眼見為實，也可能用各種手段抵賴、各種借口開脫。不管周少強所說是否為實，也可証明一些地方在轉作風深入開展之時，也存在一種隔離牆：普遍的要求遇到現實語境、具體情況，宛如碰到了一堵無形之牆，被彈了回去、化解開來。

這也暴露出，面對現實中復雜的利益格局，面對逃避追責、制造假象的各種花招，還存在著監管乏力甚至監督缺位。在某種程度上，珠海國資委紀委的監督，是類似“左手監督右手”的系統內監督，有時還難以避免平級監督的尷尬，這使得調查的公正性難有公信。另一方面，及時回應固然重要，但調查同樣需要講究藝術，一些公眾尚且能發現的漏洞都避而不談，對於質疑的焦點也未能更好回應，僅僅憑借一面之詞、單向証據下結論，難說是合格的調查。

實際上，破除各種政策措施推行時遇到的牆，不僅是在改進作風、反對浪費上。“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不管是節能減排時“拉閘限電”等現象，還是征地、拆遷等問題上一些地方屢屢踩線，都是如此。制度是人在執行，總有空子可鑽、總有折扣可打。而又遇上監督不給力，在“誰來監督、監督什麼、怎樣監督”的問題上沒有很好的回答，因而如民諺所說“上面政策是太陽，照到下邊碰到牆”。

要管住類似的“學酒哥”，就需要先破除這樣的隔離牆，明確紀律、一查到底，作風的高壓線才能通上電，保証觸者必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