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網：版權圍城，今日頭條路在何方？

隨著著名新聞資訊類手機應用“今日頭條”展開高調的C輪融資，並被估值達5億美元，一場針對今日頭條的圍攻也高調打響。以《新京報》社論為頭陣，傳統媒體就“侵權”對今日頭條展開圍攻。這同時還引發了一場關於媒體行業未來走向的討論。

利用話語權，傳統媒體一齊發難

今日頭條完成C輪融資的消息是由其總裁張一鳴在6月3日確認的。據報道，本輪融資總計1億美元，主要來自紅杉資本，另有新浪微博跟投。加上此前就傳得沸沸揚揚的5億美元估值，這個上線兩年的新銳應用看上去前途不可限量。

關於“侵權”的討論自從今日頭條上線起就一直伴隨著它的發展。在以往，通過“頁面跳轉”的解釋，往往就可以回應絕大多數質疑。不過這也並非萬能，就在完成C輪融資的同時，今日頭條所在公司也被廣州日報起訴至海澱區法院，理由為其轉載的一篇稿件涉嫌侵權。

這起訴訟開頭並未鬧大，直到算得上國內都市報排頭兵的《新京報》，以6月5日的社論《今日頭條，誰的頭條》公開對今日頭條發難。往往評論公共事務的媒體社論，忽然批評一家公司，也屬少見。該文重申“這種通過經營者自身行為展現新聞的方式，在版權法領域是典型的侵權行為”，因此“像‘今日頭條’這樣的網絡應用新秀將層出不窮，但技術的發展不應當帶來版權保護的惡化” 。

明眼人都能看出，這是紙媒對新媒體吹響了反攻號角。在傳統媒體日益式微的今天，依靠分發傳統媒體內容吃上肉，卻連口湯都不一定剩下，也難免被視為“寄生”。此文一出，傳統媒體人紛紛影從，此前就著力維護版權的財新網最為積極，微博上的媒體大V們也紛紛轉發。次日，除了新京報繼續通過評論版和新媒體產品追擊外，評論員劉雪鬆也發表了《誰養大了“今日頭條”？》，立場不言而喻。加上此前廣州日報提起的訴訟，這一套“組合拳”頗有點讓今日頭條吃不消。

6月5日，今日頭條發布聲明，稱自己“意外地上了傳統媒體的頭條”。在這篇簡短的聲明中，今日頭條仍然圍繞“版權”的問題，繼續聲明：自己如任何一家搜索引擎一樣，隻和網絡媒體合作，遵守搜索引擎的robots協議，並不存在侵權問題﹔同時也會尊重所有的媒體網站，對任何有異議的內容做斷開鏈接處理。

不過這種說法立刻遭到了批駁。這時候反應最快的反倒不是紙媒，而是新媒體。自身也是媒體和技術創業者的馮大輝當晚就在自己的微信公號“小道消息”裡，逐條反駁了今日頭條的理由，最后站在紙媒立場總結“對內容提供方來說，是與非的判斷金標准隻有一個，你是不是在用我的內容吞噬我的流量，如果你吞噬我的流量，就別用我的內容。”

手握渠道，今日頭條處變不驚

紙媒陣營言之鑿鑿，以文字為業的獨立撰稿人似乎也不站在今日頭條一方。看來今日頭條隻有收傳票、交保護費的份了。不過事態並未完全如此發展。

無論如何窮追猛打，隻要稍有行業觀察經驗的人都能看到，盡管在拿版權問題做文章，但真正的問題不局限於此。過去十余年，傳統媒體一直在走一條緩慢的下坡路，其核心原因是內容出口不為其自身所把持。上一次沖擊是商業門戶的崛起，而現在，移動客戶端又帶來了新的一波。自稱“社交媒體從業者”的撰稿人闌夕在6月9日發表的文章中指出，“傳統媒體的不思進取以及一勞永逸的日子過得太久，是造成它們在應對新媒體的沖擊時全無競爭力的主因。”

事實上，過去多年來傳統媒體並非沒有作出奪回信息分發出口的嘗試，然而始終不成氣候。最后的結局是，傳統媒體一方面痛恨侵權，另一方面也需要出口。這種困局才是今日頭條在此中的真正底牌。

恐怕今日頭條自己也清楚，盡管版權問題是一筆爛賬，但要是鬧到對簿公堂，恐怕還是討不到好的可能性更大些。因此繼續糾結版權絕非明智之舉。6月7日，新開通的@今日頭條媒體平台官微 就及時轉移了話題：

“6月6日至7日中午12點，今日頭條共收到23家媒體合作申請，包括：航天期刊網、北京衛視新媒體、中國網龍城視窗、重慶晚報等﹔同時，有122家申請加入今日頭條的媒體平台，包括：中國國家地理、大桂網、大智慧通訊社、北京旅游網、虎扑體育、時尚中國網、華東在線、化妝品觀察、科技訊等。”

接下來幾條還有轉發：鈦媒體創始人@趙何娟 的微博：“其實以今日頭條的理念，它應是那些還不具渠道平台能力，特別有的還隻能靠門戶轉載增加曝光量的傳統媒體最好的直達用戶渠道，是直達。門戶給點微薄版權費就把所有流量和用戶、廣告都卷走了，媒體價值在哪？頭條賺信息流廣告，媒體賺頁面廣告，多好模式，那麼多媒體人就是看不明白。當然頭條PR水平真堪憂。”

盡管被吐槽PR（公關）能力堪憂，但今日頭條把公關策略轉向展示影響力以后，確實起到了一定效果。前幾天還積極反對今日頭條的媒體人范衛鋒，一轉眼就宣布以自媒體形式加入今日頭條的媒體平台。

前路何方，不合作則恐雙輸

部分傳統媒體“倒戈”，剩余的討伐也顯得后勁不足，聲勢已小，但這場紛爭遠未平息。

幾家大的傳統媒體，如新京報、財新、廣州日報等等顯然不會輕易認輸，可能走上司法道路。而此前一直觀望的門戶網站，也做出動作。原本門戶網站在這場爭斗中處於觀望狀態。一方面他們同樣極少生產原創內容，同樣是新聞的“搬運工”﹔另一方面它們也受到了今日頭條這類新銳應用的沖擊。6月8日，兩家重要的門戶網站選擇站隊：騰訊網、搜狐網宣布停止與今日頭條的合作。

少了兩家重要門戶的合作，固然很麻煩，不過好在可以抓取的網站很多，重要稿件因此抓不到的可能性倒也不大。今日頭條真正需要面對的依然是那些主流傳統媒體。正如多年前就有人做的思想實驗：如果新媒體免費使用傳統媒體資源，必將逼死傳統媒體﹔而沒了內容源，新媒體同樣無以生存。假如要和這些主流紙媒合作，恐怕不可避免地要走上門戶的付費老路。

但合作“錢景”未必明朗，一財網專欄作家“禪宗七祖”就點出，“……要麼是與大量媒體簽訂授權協議，但是這筆費用絕對不是它這30億元估值所能承受的。”“社交媒體從業者”闌夕的文章則說：“如果能夠在商業的框架內解決爭端，那是再好不過。只是，共識堪稱這個世界上最為珍稀的人造物，在今日頭條的運營規劃當中，顯然沒有且很難劃出採購內容版權的預算。”

作為傳統媒體人的李翔在他的文章《我們的版權和我們的未來》中，則擺出了比較超然的態度。他首先以15年前的創業產品Napster為例，講述了一個音樂軟件因侵權遭到唱片商封殺而失敗的故事﹔又以喬布斯的iTunes商店出售正版音樂大獲成功為例，講述了一個傳統行業與IT行業因合作而成功的故事。最后點出，“以版權為名義保護自己是很容易的﹔但要是以為擁有版權就擁有了未來，是很不靠譜的。”

中國IT行業的創新，往往與“盜版”、“抄襲”等字眼相關。不過隨著行業的日益成熟，版權問題是注定無法繞過的。就在最近，迅雷就為了赴美上市而保証不發布盜版內容。對於今日頭條來說，作為移動內容分發平台固然是行業發展方向，但版權問題也是它在成長過程中注定需要越過的重要一關。（文/邱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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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於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