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别让更多村庄再现“女童主动”的悲剧

2000年出生的广西兴业县大平山镇南村的留守女童小雨(化名)，在两年时间里遭到村里多名中老年人性侵，最终10人获刑。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女童及其家人遭受了村民的“敌视”。有妇女愤怒地告诉记者：“都是那个小女孩主动的，去到人家老人屋里，‘你有钱吧，要不要啦？’‘30块都没有吗？’就这样的，都是她，把那些老人送到了牢里。”

村里的妇女说受害女孩是“主动”的，相信很多人都会对此义愤填膺。因为再是受害女孩“主动”，性侵幼女都是不可饶恕的罪行，极其龌蹉的行为。不过，笔者想说，很多妇女和其他村民说小雨“主动”，未必就是捏造。事实上，宣判后有人提起上诉，认为自己不是主动的。有村民认为：“知道要钱，就不是孩子了。”而村支书的说法，“那些老人从来都没有做过犯法的事情。”

受害女孩有“主动”，村民对犯罪老人有同情，当然不能成为性侵者脱罪的理由。即使性侵小雨的老人真的不懂法，他们也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只是，我们也必须深刻反思，留守女童小雨被村里年长者性侵之后，为何会多次主动“勾引”老人，与他们发生关系换取二三十元？答案并不复杂。无非一是家庭贫穷，小女孩没有零花钱，对物质有所向往。二是对留守儿童关爱缺乏，性教育和法治教育缺位。

然而小雨的悲剧不是一个女孩的悲剧，我们把视野放得更开阔一些，就会发现这是一个群体处境的缩影。当然，不是所有留守女童都会像小雨一样，遭到村民的性侵，甚至主动去“卖”。但毫无疑问的是，在数量巨大的留守儿童尤其女童中，有相当多的人不但身体无人保护，心灵更是容易受伤、扭曲。因为贫穷，小雨的父母和叔婶都在广东打工，她和叔叔的孩子被留在家里给残疾的老人照顾。如果不是在这样的留守家庭，她还可能会有现在的沦陷吗？

这则新闻的原始标题是《一个村庄的沦陷》。估计报道者想表达的意思是，十多位村民参与性侵留守女童，更多村女敌视受害女童及家人，整个村庄的道德已经彻底失守了。但在笔者看来，留守女孩小雨被性侵后的“主动”，或许是比老人堕落更大的沦陷。因为十来岁正是人生观、价值观形成的时候，虽然性侵她的人基本受到了惩罚，可已经物是人非、曾经沧海的小女孩，未来的人生将会是怎样的情形，让人无法不深深地担忧。尤其是，村民对“女孩主动”的认同、接受，更可能会将女孩助推至可怕的不归路。

而在中国，还有多少南村一样的村庄，有多少和小雨一样的留守女童，有多少相仿的伤害和毁灭？小雨的悲剧已然发生，痛心疾首之余，我们该做的是如何通过各种方法抚平她内心的伤痕、纠正她已经偏离了正常轨道的“性观念”，及时走出被性侵所带来的阴霾。同时也应该反思此次事件之所以产生的原因，采取有效手段铲除类似事件再发的土壤与根源，别让更多村庄再现同样的悲剧。

文/李清

(责编：牛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