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文婧：教育改革总是在“不方便说”中焉能成功

1月21日，广东省委决定朱清时不再兼任南方科技大学党委书记，原深圳市公安局局长李铭接任。由于今年9月，朱清时校长职务的5年聘期届时将满，有媒体称朱清时可能不会连任校长。就此，记者对朱清时进行了采访，至少有5个问题都被“不太方便说”、“不方便说”避而不谈，并表示“南科大教育改革一定会成功，但不一定在南科大”。

如何看待新党委书记到任？真的会卸任南科大校长职务吗？教学改革措施还会延续吗？能说一下在新党委书记任命会上发言的内容吗？南科大现在的情况和您当初的预期有不同吗？这些问题，在朱清时看来，都是“不方便说”或者“不太方便说”的。不方便，既可能是因为朱清时还没考虑成熟，也可能是因为有组织纪律要求，抑或有其它难言之隐。但是，作为教改理想的领导者、规划者和推动者，有如此之多的“不方便”，可想而知，下面具体的践行者，就肯定有更多的“不方便”。

当然，朱清时也算给了记者“面子”，将核心的思想表达出来了，“进行南科大这样的教育改革会成功，但改革成功不一定是在南科大，可能将来在别的学校”。其一，说明了朱清时对自己教育理想的坚信；其二，道出了对南科大前途的担忧；其三，隐约表达了对现实中一些违背教育规律做法的不满。实际上，更重要的，也是在说，教育改革的成败，仅靠一个理想者的满腔热血是不够的，更需要各个方面良好的环境与条件。

实际上，新任党委书记李铭表达的意思差不多，“自己将当好师生员工的服务员，协调各种关系，理顺外部环境，推动改革创新，力争把南科大办成有个性、有特色、有水平的研究型大学。”届时，各种关系如何协调，坚持何种标准理顺外部环境，按照什么理念推动改革创新，就极可能直接决定了朱清时校长的去留，也可能导向了南科大的未来。从这些间接信息，我们至少有一个大致判断：南科大在承载中国探索建立现代大学制度和创新人才模式重任的路途上，压力或者阻力确实不小。

伏尔泰曾言，“我不同意你说的话，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大学，不仅崇尚理性言论自由，而且有责任保护言论自由。在改革探索中，只有允许各种不同的思想碰撞，才能保证决策的质量。从记者的提问来看，这些被朱清时避而不谈的问题，似乎也算不上特别敏感，但为何朱清时会感到不方便呢？如果是因为基于朱清时的个人特质，我们只能遗憾朱清时会因此成为一个孤独的失败者；如果是因为外力的因素，我们只能嗟叹现在的改革环境还不够好，并对朱清时报以同情。

但我们不得不承认，南方科技大学从2009年开始筹办至今，5年的时间里，除了时而见到朱清时的言论之外，无论是学生招生就业、教师学术科研，还是学校管理服务，依然笼罩在一片神秘之中，这对一所志向远大、探索改革创新的大学来说，本身就是不太正常的。行胜于言，要刺激和鼓励创新合理的决策，我们应当允许对各种思想进行批评和讨论，一个思想开放宽容竞争的校园精神和气氛，是至关重要的。这一个秘密，揭开得越早，将对南科大宏图的实现越有利。

现在，我们不仅关心南科大能否成功，更关心南科大这样的教育改革能否成功。在朱清时如此多的“不方便说”中，我们实际上不仅担忧南科大的未来，也对南科大这样的教育改革路径充满了疑虑，这已经不是一个大学该不该、如何去行政化的问题了。我们衷心期望的是，南科大能够尽快走出神秘，让每一个师生在法律的底线之上，不要再有如此多的“不方便说”。“不方便说”的禁区越少，可能离成功就越近。（郭文婧）

(责编：牛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