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外评】尼泊尔地震，“免费回国”谣言害了谁？

4月25日，尼泊尔发生8.1级超强地震。据新华社援引国家旅游局消息称，事发当日，中国在尼泊尔旅游团队大约有52个，游客人数为683人。那么多滞留的中国公民，撤离势必成为问题。

尼泊尔地震撤侨并非免费

4月26日，一条地震当事人微博意外走红。正在加德满都机场等待回国的网友@阿缎 说：“东航国航已经进来了！过海关！安检说只有中国和印度的可以走，我们很幸运！！！给中国政府一个大赞！！！！！”

联系到前不久中国海军在也门的撤侨行动，这些消息让不少中国人欢欣鼓舞。但是，“只有中国和印度的可以走”的说法也同时产生了误解：不少人认为，此次救援行动是无偿免费的。

一张截图在微信朋友圈被热传，另一位在加德满都机场的网友称，刚刚得到消息，只要持中国护照，就可以在26日免费搭乘国内航班回家。以这张截图为依据，各种关于“免费回国”、“持护照就能回家”的谣言在网络上流传开来。

然而，即便是刚刚成为红人的当事人@阿缎 也从未说过“免费登机”之类的话。26日凌晨，她在登机后微博澄清：“国航登机啦！好多人问我要不要买票。当然要！目前东航国航都是有今天票的人才能上机，如果有多的座位，你也需要买票上机！”

4月26日，外交部全球领事保护与服务应急呼叫中心表示，领保中心目前并未接到“持中国护照可免费乘坐航班”的通知，若滞留尼泊尔的中国公民要乘坐回国航班，可联系东航、国航、川航、南航4家航空公司，与之相对应的订票事宜需要自行和航空公司联系。

据某航空自媒体FATIII解读，本次参与游客撤离的航班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撤侨航班”：目前航空公司增派的多数属于商业航班加班，主要是用于尽快疏散已经购票又想要改期尽早离开的旅客。各大航空公司已经开放了免费退票改签，只要有座位，改签是不需要费用的。如果没有确认好座位，航司是无法承运的。

另一家航空自媒体“航空物语”则以日本地震和越南暴乱的例子解读机票分配。当时航空公司分配机票按照以下顺序：1）持有当天原定航班机票旅客；2）持有本公司其他航班的旅客，免费改期，但先保证1的旅客出行；3）持有中国其他公司机票旅客，免费改期，先保证1的旅客出行，要候补；4）没有票或持有其他外航机票的旅客，要改期或重新买票。

可见，这次撤离，是一种在常规秩序并未完全丧失时的一种小范围内的非常程序，以商业逻辑为基础，加上人道主义。作为尼泊尔的主要邻国，中国与尼泊尔之间的航班并不少，而地震发生后，加德满都机场虽受影响，但也仍在进行正常的航班调度。600多位旅客相比航班数来说并不算很多，只要在原有的机票分配上充分利用空座，尽可能不浪费运力，就足以撤离滞留旅客。

理性看待领事保护问题

最近中国海军在也门的撤侨行动，可能让不少国人对中国的领事保护产生过高期待，仿佛非要政府包机撤侨，或者干脆出动军队，才算是领事保护工作到位。这其实完全是误读。

为许多国人津津乐道的是，2010年海地地震时，美国曾派出了军用飞机用于撤侨。而本次尼泊尔地震，紧邻尼泊尔的印度在24小时内就派出了3架军用运输机撤离了数百位印度侨民。然而应该注意到，这两国出动军机，主要是由于较大的撤侨数量需要。

2010年海地地震前，美国在海地的侨民多达4.5万左右。而印度在尼泊尔的侨民数量，更是保守估计在300万以上。如此大的侨民数量，即便并非所有侨民都需撤离，撤侨需求也不是民航能够短时间满足的，此时出动空军运输机参与才有必要。

媒体人朴抱一在“免费”一事尚未澄清前就从另一个角度提出质疑：“从加德满都及时撤侨是对的，机票全免费就有问题。中国游客有支付能力，纳税人的钱不能乱花。”这也同样言之有理。与在当地定居或工作的真正“侨民”不同，本次滞留机场的都是旅游者，返程路费本来就在预算之列，没有必要要求财政为他们特别支付。

实际上，本次关于“免费回国”的谣言还形成了另一个副作用。据报道，因为听说可以“免票回国”，有滞留华人打消了购买机票的打算，甚至退了已经购买的机票，等着免费航班的现身，但这只会让他们滞留更久。

对国外公民的领事保护，有多种不同的方式。中国政府此前也曾派出包机从利比亚、埃及等地撤侨。但本次尼泊尔地震的情况下，主要的稀缺资源是跑道，包机并不能解决实际问题，利用商业航班撤离中国公民是最合理而有效的方式。中国人应对驻外机构的领事保护能力有所信心，但也不能言必称“包机军舰”，这是超出任何一个国家的实际能力的。而国内网友更不能因为“民族自豪感”就随意信谣传谣，到头来受害的仍是海外同胞。（文/邱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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