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世人对于《西游记》的想象力再也超不过500年前的吴承恩一样,齐天大圣孙悟空的动画片形象,似乎也很难超过50年前横空出世的国产动画《齐天大圣》。
然而,《大圣归来》是个意外。随着这部国产动画片低调“归来”的,是潮涌而至的“自来水军”(网络用语,指自发参与讨论的网友——编者注),他们像近期的股民一样,激动的情绪直追涨停板。他们自带干粮,为这部国产动画片叫好,为这个全新归来的孙猴子鼓掌。
如果说齐天大圣孙悟空的艺术形象,在国人心目中有着特殊的情怀,那么,对于整个国产动画片的表现,很多国人心中却有着累积太久的窝囊与憋屈。
当美国迪斯尼演绎了《花木兰》,当孩子们看着国产的《熊出没》、《喜羊羊》家长还会被提醒“别教坏了孩子”,当一些国产动画因为抄袭国外动画创意而被外国同行嘲笑……这个产业的落后窘境,已不只是国产动画艺术繁荣与否的问题了,而是对中国观众的一种长久情绪拖累,是情怀的沉沦与压抑。
“大圣”在炒得外焦里嫩的《小时代4》和《栀子花开》高调上映的同一天“归来”。没有暧昧绯闻的刻意铺垫,没有亮丽明星的齐齐站台,有的只是一个流传了500多年的故事,一个看起来跟以往造型明显不同的艺术形象,以及一个“八年磨一剑”穷尽极致的导演。在看惯了秀尽艺术下限的国产动画片后,观众们感受到了这部“良心之作”的良苦用心。
一个令人耳目一新的孙悟空,一个七十二变也变不出如来佛掌心的齐天大圣,这次《大圣归来》中带给人们颠覆感的,不只是艺术呈现的本身。国产动画片一旦凭“良心”去做,完全能够颠覆这个群体在国人心目中的形象,颠覆这个产业在国际上的地位。在自带干粮的“自来水军”中,不乏溢美之词,但这种饱含情怀的追捧,与其说是对这部国产动画片的赞赏,不如说是对这个长期以来令人失望、令人沮丧的产业的情绪逆袭,是对“国产事物崛起”的一种致敬。它一方面证明,国产动画片的一度没落,不只是因为中国的观众不捧场,也因为这个行业自身的不给力、不争气。另一方面证明,以商业票房为王寇评判标准的国产动画片产业,没钱确实很难逆袭的,但只靠钱也是万万无法崛起的。
“大圣”惊艳归来,观众“水军”自来,既是对国产动画片的鼓劲与期待,也是对这个行业里投机取巧行为的奚落与鞭笞。对《大圣归来》影片本身来说,幕后良心八年磨一剑,它的成功是必然的。但是对于整个国产动画片业来说,《大圣归来》所带给人们的“情怀逆袭”却是偶然的。当然,这个齐天大圣,能否影响整个国产动画这片混沌几十年的“天宫”,能否让各路诸神从迷惘的“钱途”中通过“良心之作”真正走上正途,还需要这个产业的法律、政策与规范,一起觉醒,一起顿悟。
国产动画片的脱胎换骨,靠一个大圣归来远远不够。当前优秀的国产动画依然屈指可数,这个行业欠观众的还有很多。
(刘雪松,媒体人,海外网专栏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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