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民众抗议TTIP
就在中国人忙着欢度国庆长假的时候，太平洋的另一边，美国主导下的“跨太平洋经济伙伴关系协定”（TPP）谈判有了结果，参与谈判的12个国家达成了基本协议。
在这个颇具冲击力的消息传出后，人们的注意力开始转向欧洲：TPP达成协议，会不会刺激欧洲人也要尽快与美国达成TTIP（跨大西洋贸易与投资伙伴协议）？管理欧洲各国经济那些高官的胃口无疑被调动起来，但是，欧洲的老百姓似乎比太平洋两岸的老百姓要难缠得多。德国民众这几天就在举行大规模示威，抗议TTIP谈判“暗箱操作”，声称这会让欧洲受到“美国的剥削”。在利益集团分化明显且其政治代言人也高度活跃的欧洲，想让TTIP谈判也像TPP谈判那样，在欧洲蒙混过关，没多大可能。
不过，美国总统奥巴马对这事很上心，他当然希望在他剩下的一年多一点儿的任期里，为他以后青史留名，再添一个“彩头”。不过，心急喝不得热锅汤，这事儿办起来，恐怕没有TPP那么容易，欧洲不那么容易随美国而起舞。
按照原定计划，到2015年底，TTIP协议就应该达成。然而，自2013年6月美国与欧洲启动谈判以来，至今已经历十轮讨价还价，却仍未能取得实质性突破。谈判陷入僵局，是因为在很多问题上，欧洲人民都很“不满意”，尤其在两个关键性议题上，想让欧洲做出妥协，难上加难：
一是投资者与东道国争端解决机制（ISDS）。它赋予外国投资者超越东道国法律程序，向国际仲裁庭起诉东道国政府的权利。这个极其有利于大公司利益的机制，美国很是热心，但欧洲人却担心这会损害欧洲的民主社会主义制度，对福利国家体系造成威胁。双方在这个问题上，根本谈不拢。
二是农产品补贴问题。这实际上是老问题，欧美双方过去数十年来，在此问题上可谓针类对麦芒，一直尿不到一只壶里。美国是大农场当道、国内农业享受了国家很多或明或暗的补贴，欧洲中小农场居多，“农业生产力”哪比得了美国，欧洲农民对TTIP当然充满戒心；与此同时，美国人把转基因食品视同一般食品，欧洲人至今对转基因避若瘟疫，两者在食品安全标准上，也如隔重山。
更重要的是，欧美之间的TTIP谈判，会如其本身所示，基本上是一个经济贸易的问题，而不可能获得像在TPP谈判中所附加的政治动力。日本与美国在农产品补贴等问题上的争执，并不亚于欧洲与美国；而越南的经济开放程度，甚至还远远比不上中国，它们最终还是同意了美国人的要求，原因不在经济和贸易，而在政治和安全。中日之间的紧张关系、在南海问题上越南与中国的争执，在背后给TPP协议的达成，施加了巨大的推动力。
也许在2016年，TTIP还是会在跌跌撞撞中会达成协议，但如果认为将要通过的，是目前手持在欧美双方代表中的谈判文本，那无异天方夜谭。美国想通过TTP和TTIP来重塑世界贸易格局的梦想，要实现起来，路还很长。
（程亚文，中国人民大学国际事务研究所特约研究员，海外网专栏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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