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客岛】索罗斯又来做空,中国如何应对?

2016-01-26 06:55:20来源:海外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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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面对我们许多政策的不一致,面对我们在金融改革中的不协调,面对我们脆弱的监管能力,面对一切的一切,我想说,我们的最大敌人岂是索罗斯?不如把眼光转向我们自己。

索罗斯

  2016年的达沃斯论坛上,金融大鳄索罗斯的一番看空论让世界为之一震:1月21日,他公开表示,在做空美股的同时,他也在做空亚洲货币。

  2016年元旦以来,港币就一直在经受做空的寒流,港元对美元从年初时开盘价7.7506一路下行,到20日盘中,已经跌至7.8295港元对1美元,接近联系汇率制7.85的限制,创2007年以来新低;同日,恒生指数也跌至42个月来新低。

  同期前后,人民币也一度猛跌。分析认为,除了美联储加息影响外,做空的力量参与其中也是可能的因素之一。

  1月23日,新华社发表评论称,“试图做空人民币的激进投资客必将遭遇巨大损失”,“鲁莽投机和恶意做空将面临更高的交易成本,甚至可能承担严重的法律后果”。25日,人民日报海外版的评论也认为,“做空中国者终将败于市场”。

  人物

  索罗斯何许人也“金融狙击手”。他最著名的战役,就是狙击英镑、以及引发了98亚洲金融危机。

  1992年,欧洲货币体系不稳定,英国采取了盯住德国马克的汇率制度。德国经济发展迅猛,德国马克兑美元的汇率不断攀升;但英国却经济萧条,盯住德国马克,其实十分勉强。9月,索罗斯为首的投机者开始进攻,大举放空英镑。英国政府屡次提高利率,又大举回购英镑,但未能阻挡英镑如雪崩般的跌势。英镑对马克的比价,在一天之内大幅下挫约5%;英国央行还在手忙脚乱,索罗斯已加大手笔抛售。一个月内,英镑再度重挫20%。英国政府不得不宣告,这场货币保卫战以失败告终。

  1997年,索罗斯囤积泰铢,大幅拉高股价和楼价。当泰国开始出现流动性问题苗头时,以索罗斯为代表的空头开始抛售泰国银行和财务公司的股票,导致泰国银行储户在泰国所有财务及证券公司发生挤兑。之后,他们狂抛股票、楼盘和泰铢。5月,泰国政府动用了300亿美元的外汇储备、150亿美元的国际贷款,试图挽救这场危机,但杯水车薪。6月,索罗斯再筹资金,继续猛攻泰铢,最终耗尽了泰国的外汇储备,还大举借债。泰国宣布放弃固定汇率机制,实行浮动汇率机制。

  泰铢沦陷后,索罗斯们并不满足,决定再下一城,扩大战果。菲律宾比索、印度尼西亚盾、马来西亚林吉特相继成为攻击对象。其结果,就是引发了著名的98年东南亚金融危机,可谓横尸遍野,至今未能恢复元气。

  这已经不是索罗斯第一次盯上中国。

  东南亚金融危机中,他就在香港与中国有过一场恶战。大战来临5个小时前,在接受美国CNN采访时,索罗斯的代表志得意满地说,“港府必败”。

  结果呢?中国大陆广阔的战略纵深告诉他们,“东风不与索郎便”。尽管其私募基金不曾透露其盈亏数额,但外界估计,香港一役,索罗斯应当输掉了约10亿美元。

  原来,折戟沉沙志未消。不过,既然大家都说市场,我们也就来谈谈市场。

  过去两年里,人民币跟随美元对其他国家货币持续升值,实际上适当贬贬更健康。但是人民币并不具备大跌的基本面。因此,除非是蛮干。

  想要狙击人民币,在技术上,仍然有很多难点。

  比如说,看到别国案例你就知道,所谓狙击,就是把汇市当做市场,把货币当做商品,利用最直接的价值规律,通过超常规的买入卖出来制造商品价格非正常涨跌的事件。

  所谓空头,就是人为砸盘,大肆卖出你的本币,鉴于价值规律,此种本币就会因抛售而贬值。国际炒家就可以靠赌它贬而挣钱。

  那怎么能够保持不贬值呢?把本币买回来。就是我不让它贬,你的看空就成了个空。这个过程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看谁更有钱。

  鉴于中国拥有目前世界上几乎最大最深的外汇储备池子,尤其是和资金持有的时限性较强的对冲基金相比,虽然现在不时兴说“任性”了,但是耍个小性子啥的,还是绰绰有余的。而且97年香港对决时,索罗斯就应该已经知道了这种厉害。

  没错,仅就“有钱”这一点,便足可吓退一众肖小。

  大局

  其实,金融狙击并非只是金融问题。

  金融狙击,虽然和被狙击国金融体系脆弱息息相关,但也和狙击前的市场舆论引导、狙击时的机构共同合谋、狙击后的国际组织雪(luo)中(jing)送(xia)炭(shi),以及看上去并无关联的某些国家在背后的政治和战略布局几乎完美结合。在草灰蛇线中伏延千里,他们把“国家是天然的利益共生体”这一真理演绎得淋漓尽致。

  英镑狙击战,导致英国宣布英镑退出欧洲汇率体系,这也是由来已久的命运多舛欧洲一体化过程当中的又一次重击;东南亚金融危机,不仅将东南亚的繁荣一扫而空,而且使多国及地区金融市场陷入混乱,经济局势完全失控,国有资本大举流失,并相继出现了社会和政治动荡。

  索罗斯们绝不止是金融大鳄,这一点从“索罗斯基金会”在苏联解体后的投棋布子可见一斑:“颜色革命”后,你会发现,乌克兰“橙色革命”的领军人物尤先科,就曾是索罗斯基金会在乌克兰的董事会成员;格鲁吉亚在革命后新成立的内阁成员中,更是有1/5(共4名)曾在索罗斯基金会工作过

  不提倡洗脑也不提倡洗地,我们看看索罗斯自己的表白——

  “‘革命’不应被引向防御工事,不应在街道上,而应在平民的思想里。这种’革命’是和平的、缓慢的、渐进的,但从不间断。到最后,它终将导致’民主’在一些国家中诞生。”(摘自《乔治·索罗斯传记》)

  决心

  中国捍卫人民币的决心当然很大。而且,不如看看1997年,当时的索罗斯们为什么不直接对中国人民币开战呢?

  因为他不能。中国当时对资本项目管制还相当严格。不管他有没有钱,没有地方使。

  哦,那就是因为我们现在资本项目管制逐渐放开,人民币的跨境流动逐渐加大,尤其是去年的汇改以后,人民币汇率浮动机制更加灵活,所以索罗斯们才更有了机会,可能对我们进行狙击咯?

  理论上来说,一点也没错。不过,中国并不是没有给自己留好后门。加入SDR前,中国就明确表示,希望保留限制投机性资本流动的自主权,并且在国际收支出现问题时可以采取资本控制,即“有管理的可兑换”。换句话说,就是要保证人民币不会失控。再加上中国金融流通的渠道有许多国有资本,因此,如果真的在非常时期,管控还是可以实现的。

  国外有声音说,中国政府对人民币的捍卫是一种“非市场”的人为干预,是吗?

  我们来看看历史。其实,各国在非常时期都曾动用过“非市场”力量。

  历史上,美国就曾几度关闭证券市场;08年金融危机后,美国、英国等都曾经禁止做空。前几年欧债危机开始,由于瑞士法郎对欧元不断升值,瑞士也果断采取了一段将1欧元兑换1.2瑞郎为汇率下限的措施。当年美国对于银行“太大不能倒”的决心,最终还是战胜了“不干预市场”的理想。而包括美国QE在内,本质上也都是非常规工具,尽管也都在当时引发了国际社会的“大愤恨”、“大讨伐”。

  这些都说明,为了保证国家整体利益,在危急时刻,如果还任由市场将最后的机会都吞噬掉,这样的历史蠢人才是真正的罪人。

  权威媒体的雄文给了市场总体基调,其实不过是“敲山震虎”、以及对于市场心理的小安抚。

  达沃斯上,诸位中国领导的发言,无不提到“监管”;虽然这和中国市场监管不力有深深关系,但在此时,醉翁之意怕是不在酒——这是讲给那些对中国当前改革攻坚期可能有的经济增速下降、金融改革调整造成的市场漏洞觊觎已久的人,讲给那些想要借监管间隙发国难财的人听的。

  中国的意思,懂了吗?你要打,我有核弹头威慑(外汇储备);你要耍,我还能开外挂(行政监管);我甚至保留关掉服务器的最终权利(你懂的)。

  来嘛。来吗?

  中国维持市场稳定的强大决心,来自于各国的历史经验和教训,来自对于国家利益和全民福利关系的深刻认识,来自对于市场均衡与监管手段的再思考。

  事实上,对于中国汇率可能的“开战”,则只要轻瞥一眼中国的所有大型事件,在所有的危机关头显现出的调动资源的强大能力,便知道结果会是如何。中国或许还有很多问题,不过其优点就是,只要目标已明确,那种浩然的执拗之气就难以逆转。

  有人把索罗斯比喻成邪派高手,这种说法很不严肃。都是市场行为,有什么正邪?市场只有胜负。你是独孤求败,还是东方不败,得看看对手是谁——20年前的香港就是明证。

  索罗斯不是问题,

  索罗斯的问题才是问题

  索罗斯们不是问题。想死磕?把最后一个字去掉。

  但索罗斯提出了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叫做“反身理论”。他提出,物质与意识之间的关系是反身性的。思维和存在之间的关系是平等的,思维受到存在的影响,同时存在也受到思维的影响。

  通俗说,市场并不是理性的,信息是不完全的,信息是不对称的。人不一定会作出理性和正确的选择和纠错。

  借由这个理论,看看开年人民币汇率下跌的原因。

  汇率是两种货币在市场上相对供求的体现。从人民币经常账户看,仍然是顺差,外汇收入大于支出。这个基本面是支持人民币升值的。

  从金融账户看,中国外汇支出却远远大于外汇收入。这是贬值的原因。

  在金融账户中,直接投资账目又是顺差,证券投资和其它投资则是逆差。而这个逆差的主要原因,却是因为对人民币有预期贬值压力造成的外资外撤和内资外流。

  贬值和预期贬值互为因果?这是什么意思?

  这恐怕和央行在市场上进行汇率干预有一定关系,为了维持稳定而给人不稳定的预期,结果不稳定预期又加大了稳持稳定的难度。最终,结果就偏离了最初的设定和既定的事实。换句话说,市场并不理性,市场政策的影响会反身影响市场预期,于是预期和结果相互拉扯,所以行政干预也好,市场行为也好,其结果都变得更复杂,从而使决策更困难,这才是真正的挑战。

  这才是人民币汇率真正的问题所在。而这,也才是当前中国国际化和改革过程中治理能力、监管能力的问题所在。

  最可怕的不是索罗斯,不是一场酣战,而是月月天天、分分秒秒的市场磨砺。

  索罗斯,不过是遇上偶然选择偶然。他遇到时机、选择时机、进行博弈,结果当然是个智力和实力的较量。但中国崛起,却是遇上必然选择偶然。尤其到了这个体量和地位,没有索罗斯也会有别人,被谁人或者整个市场盯上本就是必然事件。但是我们如何选择应对,却有一定的偶然性,最终也会影响博弈结果。

  不同的是,索罗斯是走军棋,一战是一战,尽管也是全线计谋;但我们是走围棋,夺势取地,不是一时一事就能够决定的。看起来一子赢,也许全盘输也不一定。

  从经济上说,他可以,但我们的投资收益,不能只以这一次计。政策影响是长期的,有延后和叠加。中国的影响更广泛,因此筹划必须更深远。他要算,我们要算无遗策。

  乱世出英雄或容易,敢玩命就好。和平里想保持一个盛世却更难,因所挟持者太大。

  索罗斯本人,我并不以为意。但他所言有一点我同意:凛冬没有过去。

  面对我们许多政策的不一致,面对我们在金融改革中的不协调,面对我们脆弱的监管能力,面对一切的一切,我想说,我们的最大敌人岂是索罗斯?不如把眼光转向我们自己。

  文/Z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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