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成琦：沈萬三，大明土豪是如何煉成的

周庄沈萬三故居

在清嘉慶《同裡志》中，詳細記載了一個真實版的《金瓶梅》故事：明朝洪武年間，江南同裡鎮（位於今江蘇蘇州吳江區）有陳某者，生有一子，是個弱智。這弱智兒娶妻梁氏，倒是個知書識字的美貌女子。臨近的周庄（今蘇州昆山）住著大名鼎鼎的富戶沈家，沈家有個招贅女婿叫顧學文，聽說后動了心思，常借故雇船前往同裡，泊於梁氏居室的窗下。一來二往，彼此傾心。顧學文買通當地惡少，天天引誘梁夫出門飲酒賭博，又指使梁的鄰居——一個老嫗，帶了新奇的首飾送給梁氏，隔三差五見面時還用言語挑逗人家。梁氏本已對顧有好感，於是一拍即合。

這個沈家可不一般，顧學文背景比西門慶之流的深厚多了。要交代詳情，還得從沈萬三說起。

沈萬三，元末明初人，本名沈富，字仲榮。沈萬三的父親叫沈佑，原來住在湖州南潯（今浙江湖州市南潯區），后遷居到周庄定居下來。沈祐有兩個兒子，長子就是沈富，次子沈貴，后來被稱為沈萬四。沈祐帶領兩個孩子從事農業生產，他有個絕活就是善於改良土壤搞種植，這在視土地如命根子的在農耕社會裡特別吃香。由於經營得法，佔田日廣，沈家轉為招集佃戶、出租田地、雇佣長短工和發放高利貸的大地主，到沈萬三兄弟主持家業時就已經擁有地跨數縣的良田，作為江南第一富家，“富甲天下”（《吳江縣志》）。

沈富為何又叫沈萬三呢？萬三者，萬戶之中才出三戶，所以又稱三秀，作為巨富的別號。沈萬三因富有而為世人所知，他的名字也就成為他家族的共名，前后至少包含四、五代人。其后沈茂、沈旺等兒孫輩立意開拓，除了廣治田產，還把周庄作為商品貿易和流通的基地，利用白硯江（東江）西接京杭大運河，同時開展“國際貿易”（即明人記載的所謂“通番”）賺取了巨大財富。坊間裡巷把他后人所做的一些事，也都放在了“沈萬三”的名下，增加了許多想象的因素，流傳至今。

沈萬三家后來遭了大難，他的六世孫到了明代弘治初年能夠“仍居舊址”，應是遇赦放回的。此時沈家已改換門庭，廁身“士林”不再經商了。有趣的是，在《金瓶梅》裡，一再提及沈家老祖宗沈萬三：“南京沈萬三，北京枯樹灣﹔人的名兒，樹的影兒。”可見沈萬三在明代中后期就已經是大江南北無人不曉的傳奇人物了。

至今，蘇州、南京、鎮江和浙北、安徽一帶仍廣泛流傳著關於沈萬三家族發財、豪奢、田產、經商以及家庭生活諸方面的許多故事。如果明朝有“福布斯排行榜”，沈氏家族一定能雄踞財富榜首位數十年。

在賺錢上，沈萬三家族沒有對手，但是，他遇到了來自西邊鄰省鳳陽鄉下的朱元璋。如同沈祐給兩個兒子起名一“富”一“貴”，富貴之間本身就糾纏不清，沈家與大明王朝有千絲萬縷的關聯。

沈家從江南巨富到家破人亡，都是發生在明洪武年間的事。

（任成琦，人民日報海外版記者，海外網專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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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牛寧、鄒雅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