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春嶺：奧巴馬外交“孤立主義”難獲成功

美國對伊拉克局勢坐視不管顯示了孤立主義抬頭。

　　過去兩周，伊拉克局勢風雲突變。面對勢如破竹的反政府武裝，奧巴馬明確表示，除非美國核心利益受到威脅，美國“不會再將美軍派回伊拉克作戰”。曾經大舉出兵伊拉克的美國，此番為何隔岸觀火？

　　美國外交的戰略文化一直受兩種思想支配，一種是“孤立主義”，一種是“干預主義”。美國的孤立主義傳統既源於“東西有兩洋、南北無強鄰”的特殊地理位置，也源於華盛頓在《告別演說》中的訓誡--美國要遠離歐洲國家間的是非矛盾，不介入他國的軍事沖突。它在很長一段時期內保護了美國的獨立，使其得以遠離戰火、專注發展。美國的干預主義傳統則源於新教徒開疆拓土、尋求資本擴張的現實追求，以珍珠港事件為標志，美國的干預主義又多了一種特殊動力，即需要主動出擊、把安全威脅拒之於本土之外。

　　二戰后，美國成為國際體系的主要設計者和西方世界的實際領導者，嘗到“干預主義”甜頭后，美國一發而不可收拾，積極參與到“美蘇爭霸”中，幾乎所有熱點和沖突都少不了美國的身影。而朝鮮戰爭、越南戰爭也讓美國付出沉重代價，反思“干涉主義”的聲音在增大。“尼克鬆主義”是美國戰略由“干預主義”向“孤立主義”的一次回擺。這次調整是成功的，因為“尼克鬆主義”有一套系統的大戰略做支撐。在基辛格等戰略設計師的規劃之下，美國緩和與蘇聯的關系、推動中美關系正常化，因此，在戰略收縮的大背景下，美國的外交主動權不降反升。

　　冷戰后，美國成為唯一超級大國，沉浸在對“歷史終結”的自鳴得意和海灣戰爭的輝煌勝利中，美國開始居高臨下、不可一世，對外政策也變得咄咄逼人、霸氣十足，由此埋下了“9·11”悲劇的禍根。借助於反恐，小布什總統把“干涉主義”發揮到極致，先是出兵阿富汗，后繞過聯合國單方面發動伊拉克戰爭，把薩達姆政權以莫須有的罪名推翻，兩場戰爭不僅使美國外交形象一落千丈，也造成美國財力的巨大消耗，成為2008年經濟危機的濫觴。

　　奧巴馬打著結束兩場戰爭的口號上台，致力於調整美國外交戰略，實施戰略收縮，減少直接軍事干預，意圖發揮盟友的力量鞏固自己的領導地位。對外能源依賴降低、國內反戰情緒高漲、不滿他國“搭安全便車”、尋求新的地區均勢這四大因素都是推動美國戰略調整的因素。在打擊利比亞、干涉敘利亞、斡旋烏克蘭、處理當前伊拉克危機等問題上，美國猶豫不決、退居幕后的種種做法即是這種收縮戰略的具體表現。不久前，奧巴馬在西點軍校畢業典禮上的演講可被視為其對外戰略理念的完整闡釋。“奧巴馬主義”是美國戰略從“干預主義”向“孤立主義”的又一次回擺，但這次的調整“隻有小戰術，沒有大戰略”，很難取得成功。

　　首先，美國與非西方國家關系一團糟。奧巴馬政府上任以來，在東海、南海問題上頻頻煽風點火，挑唆俄內外親西方勢力不斷制造事端，一系列外交“小動作”導致中美、俄美關系同時受損，而中俄戰略合作卻一路高歌猛進，國際政治格局加速演變。

　　其次，“亞太再平衡”戰略“跑偏”。該戰略本應借助亞太經濟發展紅利，為美經濟復蘇提供助力，然而在執行過程中，美重軍事而輕經濟，針對中國色彩濃厚，結果，該戰略不僅被盟友利用，假借“中國威脅”滿足自身私利，造成亞太地區局勢更加混亂，還增大了中美直接對抗的風險。

　　最后，急功近利導致進退兩難。伊拉克當前的亂局本就是一場錯誤的戰爭導致，然而美國卻不願“為自己的錯誤買單”，“隻管軍事打擊、不管戰后重建﹔隻想一走了之，哪管惡浪滔天”。美國匆忙撤軍不僅讓伊拉克重新成為恐怖主義的溫床，有可能釀成大規模人道主義危機的災難，還會讓國際社會質疑這位所謂“全球領導者”的道德、責任感與價值理念。

　　（董春嶺，中國現代國際關系研究院助理研究員，海外網專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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