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盟對俄制裁為何總是“雷聲大、雨點小”

隨著烏克蘭國內局勢的進一步惡化，烏東戰場局勢發生不利於政府軍的“逆轉”。烏政府指責俄羅斯軍事“入侵”，歐盟不得不再次站出來表明強硬態度。8月30日召開的歐盟特別峰會強調將加大對俄羅斯制裁的力度，以阻止俄羅斯“派兵進入”烏克蘭領土。

烏克蘭政府軍未能把前一階段戰場上的優勢轉化為真正的勝勢，不僅獨立日前“解放”頓涅茨克和盧甘斯克的目標未能實現，民間武裝反而越戰越強，戰線開始向南部海岸推進。如果烏克蘭政府軍不能守住東南港口馬裡烏波爾，民間武裝就可以進而控制俄烏兩國的“公海”亞速海，與克裡米亞形成“犄角之勢”。

在相繼發布“動員令”和開征“戰爭稅”以后，烏克蘭政府內部的“挖潛”已經竭盡所能，要避免軍事上的潰敗，隻能指望美歐和北約的“實質性”援助。由於美國對俄態度強硬，支持烏克蘭通過軍事手段解決東部問題，早已明確提出讓烏克蘭加入北約。北約成員國中多數是歐洲國家，這些國家與俄羅斯的經濟聯系非常密切，因此，歐盟的態度無論是針對施加更大壓力，還是讓北約增強援烏力度，都十分關鍵。

上一輪歐盟開出的對俄制裁清單有許多“附加”內容，比如不涉及天然氣合同、制裁期限隻有三個月、不具追溯性質等，實際上是留有余地，擔心過分“嚴厲”的制裁傷及自身的經濟利益。剛剛從“債務危機”走出來的歐盟顯然害怕經濟上再受重創，特別是德國、法國、意大利等歐洲大國在對俄政策上都有自己的“算盤”。這也可以解釋為什麼歐盟的制裁總是“雷聲大、雨點小”。

盡管調門很高，但新的制裁措施並沒有立即出台，而是又給了俄羅斯一周的“反省”時間，說明歐洲國家之間還是有較大分歧，難以很快達成共識。俄羅斯在烏克蘭問題上的戰略底線非常清楚，拿自己的政治前途和國家命運“賭博”的普京顯然不可能退讓。深深明白這一點的歐盟隻好考慮如何能夠“體面”地妥協，一方面要給俄羅斯一個慘痛的教訓，所以立場上絕對不能含糊，另一方面又要保証制裁不會給自身的經濟帶來很大“殺傷”。因為歐盟在地緣政治和地緣經濟利益上無法讓步，最終能夠拿烏克蘭的“權益”來討價還價了。

烏克蘭現任總統波羅申科則是內外交困，已經決定要提前舉行議會選舉，實際上要獲得對國家內政外交的全面掌控，坐穩權力寶座。但要恢復國內的和平，還要寄希望於大國間找到博弈的平衡點。對烏克蘭來說，隻有盡快停止戰事，才談得上恢復元氣，這就需要創造一個必要的氛圍和條件。從這個角度考慮，進一步制裁俄羅斯未必是最明智的選擇。

在俄、美對抗不斷升級的情況下，隻有歐盟能夠扮演與俄羅斯正常“對話”的一方，需要真正拿出具有“建設性”的談判籌碼，推動緊張的局勢逐步緩和下來。制裁和反制裁隻會使回旋的空間越來越狹小，一旦使用軍事手段成為無法避免的選項，隻能給烏克蘭帶來災難，這也是各方都不願看到的結果。

（孫壯志，中國社科院上海合作組織研究中心研究員，海外網專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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