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日本擴大刺激或將引發貨幣混戰

近日，日本央行推出了其已有的貨幣寬鬆政策的“加強版”，將寬鬆貨幣的規模由原來的每年購買60-70萬億日元資產，擴大至每年購買80萬億日元資產。具體還包括增大政府債券購買力度，增加從銀行等金融機構購買金融資產，大舉投資私人資產等一系列措施。

消息公布后，市場情緒高漲，日經225指數應聲大漲4.8%，創下近7年來的新高﹔同時，美元兌日元匯率一舉打破2008年以來的紀錄。影響所及還超出日本范圍之外，歐洲股市也受此鼓舞上漲了2%，倫敦金價則暴跌57.81美元至每盎司1173.23美元。投資人士紛紛“喜大普奔”，有人表示“這是一個徹底的驚喜”，有人說這是日本在向全世界道萬聖節快樂，還有人直言不諱地聲稱“安倍政府是股東的朋友，從來沒有哪個政府與股票投資人的利益如此一致過”。

那麼問題來了，究竟是什麼原因讓日本央行如此的孤注一擲，火力全開擴大刺激規模呢？

其實從更廣的國內外視野來看，日本央行此舉不啻為幫安倍晉三火中取栗。自安倍經濟學推行以來，日本央行惟政府馬首是瞻，成為大放流動性刺激經濟的急先鋒。“強心針”刺激之下，效果也算有所顯現，日元貶值為出口創造了更好的條件，股票市場也一反多年死氣沉沉之態，多了幾許活力。央行確定的2%的通脹目標據說也“行百裡而過五十”，雖未能至但讓人看到了希望。只是公共債務的大山積重難返，如果不能在通貨膨脹上漲之前，有基本的遏制或解決的方案，一旦利息上升，則有債務崩盤誘發全面危機的風險。為此，安倍政府不得不未雨綢繆、穩固財政，決定提升消費稅率來增加財政可持續性。

不料第一次提升稅率之后，對經濟緊縮的效果超出預期，第二季度經濟增長大降7.1%。這一跌，讓民眾對安倍政府“穩增長”的信心喪失，甚至動搖了一些人士能否或是否應該如期第二次升稅率的信念。在此背景下，日本央行升級質量並舉的寬鬆貨幣政策，為經濟刺激加碼，也是在為安倍經濟學作政策背書。

但是，安倍經濟學對外而言有以鄰為壑的特征。日元貶值給其他國家生產者形成競爭，威脅了別國的就業崗位。尤其在美國QE政策退出的背景之下，日本還層層加碼，這對美國的增長與就業構成了更直接的威脅。誠然，美國在TPP談判上“有求於”日本。如果美國想在此次APEC會議上突出TPP來“喧賓奪主”，也離不開日本的配合。但美國為首的其他國家對日本激進政策的容忍是有限度的。韓國、瑞典、以色列等國的央行已經做出了降息的舉措。如果日本繼續把寬鬆貨幣政策加碼到底，很可能引起一場貨幣混戰。這並不符合世界各國的利益。

不可否認，安倍政府在進行一場政策冒險。希望用貨幣政策刺激下的經濟增長，來抵消提升消費稅帶來的緊縮效果，同時實現財政的穩固。但是，短期刺激能夠彌補結構性增稅帶來的緊縮嗎？“期限錯配”的政策能夠發揮持續的作用嗎？這就真的要看日本政府的運氣是否大過勇氣了。

（馮維江，社科院世界經濟與政治研究所國際政治經濟學研究室主任 ，海外網特約評論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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