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松祚：日元贬值的内外之患

　　两年来，“安倍经济学”的短期疗效似昙花一现。继第二季度增长大幅萎缩后，日本经济第三季度持续下降，已进入技术性衰退。日本首相安倍晋三被迫推迟提高消费税，并断然解散众议院提前选举，希望重新凝聚国民对其经济政策的支持。与此同时，日本中央银行宣布将量化宽松规模扩大到80万亿日元规模，日元汇率应声贬值，至12月3日，美元兑日元已经突破1∶119，创近7年来的最低水平。

　　量化宽松和日元贬值可谓安倍政府的无奈之举。此前，安倍政府曾经寄望于货币扩张政策、财政扩张政策以及结构改革政策。目前看来，财政政策无计可施，日本国债总额已超过该国国内生产总值的240%，为发达国家的最高水平。正是期望到2020年实现财政初步平衡，安倍才决心将消费税率从5%上调到8%，结果导致经济急剧萎缩。最近，国际信用评级机构穆迪将其国债评级下调一档，再度说明日本国债已不可持续增长，政府绝无可能依靠财政赤字来刺激经济。而结构改革知易行难，且不知从何着手，短期效果或许更糟。所以，就剩货币扩张这最后一招了。

　　原则上，量化宽松货币政策有三个效果，一是日元汇率贬值刺激出口，二是刺激股市疯涨并以此鼓励企业扩大投资，三是推高通货膨胀刺激消费。然而，凡事有利必有弊。日元贬值固然可以刺激出口，却亦推高进口产品成本，降低了企业投资和个人消费意愿。最新数据表明，超过60%的日本中小企业对日元大幅贬值颇有抱怨，日本出国旅游人数季度下降幅度超过3%。日本股市倒是牛气冲天，自安倍经济学实施以来上涨幅度超过70%，对刺激企业投资确实产生了一定效果。但最新估算结果是，日本牛市主要源自投资者的投机行为，并非企业利润上涨所致，因此，股市刺激投资和经济增长的效果相当有限。

　　值得一提的是，日元贬值的一个重要外溢效应，就是诱发国际资金投机炒作和各国货币的竞争性贬值。多年来，超低利率的日元一直是国际金融市场上所谓“套利交易”的主要货币，大规模的套利交易与实体经济毫无关系，却无端加剧了国际金融市场的动荡和投机炒作，导致各国货币汇率与实体经济表现脱节。

　　日本版量化宽松政策实施的初期，许多国家皆指责日元贬值诱发竞争性货币贬值，日本政府却不为所动，我行我素，再加上之前美联储和如今欧洲央行实施的量化宽松政策，助长了全球普遍信奉“货币万能主义”政策哲学的思维，事实上却无助于实体经济的长期可持续复苏，反而会大大增加国际金融市场的风险。所以，应当提醒的是，发达国家需要采取更加负责任的货币政策，以防止人们所担心的下一波国际金融危机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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