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认为应属国家一级文物
2020年12月14日,国家文物局组织来自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清华大学美术学院的专家开展实物鉴定,安排中国文化遗产研究院开展文物测试分析与健康状况评估。
作为参与专家之一,杭侃是第一次见到流失佛首。“专家们在鉴定的时候围绕着这尊佛首反反复复地看,从哪个角度看,都觉得佛首在颔首微笑,感觉是在跟你对话,非常打动人。”
佛首长33.7厘米,宽30.4厘米,高44.5厘米,重55.5公斤。杭侃告诉记者,在鉴定过程中,佛首的年代和所属地域比较容易判断,因为特征明显,鉴定主要集中在“佛首具体属于天龙山石窟哪一窟”这个问题。
经专家们研究,与1922年3月拍摄的《天龙山石窟》图版35和1923年10月拍摄的《天龙山石窟》图版41所示第8窟北壁佛龛内佛像的原状图片相比较,佛首脸型、五官、形神高度吻合,特别是右脸颊的斑驳痕迹,从右眼睑下向右耳延伸扩展的形状,与实物完全一致。佛首面部的一些细微特征,如右腮小的斑点和颈部风化形成的边缘,两者也一致。依目前石窟保留痕迹历史图片推测,佛首被盗凿后,其背面、鼻翼均经过修整。
科技检测的测试分析结果表明,佛首石材主要由石英和方解石构成,符合天龙山岩体特征,内部一致性较好,无显著裂隙发育。顶部和耳部发现彩绘痕迹,推断佛像原始状态应有彩绘。鼻翼及鼻梁部位存有有机材料,推断有修复经历,与鼻翼修整情况相契合。
经实物鉴定、科技检测并与历史照片比对,专家们一致认为,该佛首源自天龙山第8窟北壁佛龛内佛像,应为1924年前后被盗。该尊佛首肉髻低平,脸庞圆润,露出笑容,雕刻技术娴熟、表现手法细腻、时代特征鲜明,具备北朝晚期至隋初的显著特征,是研究天龙山石窟乃至我国古代石窟艺术的珍贵实物标本,具有重要的历史、艺术和科学价值,暂定为国家一级文物。
公众并非从今年春晚才关注天龙山
天龙山石窟流失佛首在春晚惊艳亮相, 观众纷纷“泪目”。
正如杭侃所言:“文化遗产不仅仅具有通常说的历史、科学、艺术3大价值,还有文化价值、情感价值,文物是有温度的。”
2月12日,“咸同斯福——天龙山石窟国宝回归暨数字复原特展”在北京鲁迅博物馆开展。值得一提的是,博物馆馆藏的一组8件同样出自天龙山石窟第二、三窟的造像拓片,首次集中展示。
来观展的,既有怀抱婴儿的父母,也有坐着轮椅的老人,大家的普遍感受是“春节假期参观比较难预约”,由此可见天龙山石窟的受关注度。
在“天龙山石雕佛首”展板前,王女士伫立的时间很长,她注意到拍摄于1922年的天龙山石窟第8窟北壁龛佛像照片“有一种俯视的感觉”,这和展柜中看到的佛首视角并不一样,她希望佛首能尽早回到原属地,“这不仅仅和文物回归故里的情感相关,更和民众信仰的期待相关”。
作为一名文物爱好者,王女士加入一个“文物学习”微信群,“群里有不少专业人士,大家关于天龙山石窟的讨论很多”。她此次观展,正是看到了群里的讨论信息,计划的参观顺序是展板、拓片、佛首,“还需要花时间静静地看一看佛首”。
如王女士一样有备而来的观众不少。天龙山石窟维摩诘像拓片前,一名8岁的女孩一边拿着画本临摹拓片,一边和母亲讨论拓片的细节。天龙山石窟对她来说并不陌生,2020年10月,女孩和母亲刚刚去过。“石窟看过不少,对造像的风格有一些了解,看到这些拓片,又是新的感受。”母亲孙女士说。
专家期望受众通过体验反思当代生活
近年来,随着“让文物活起来”活动的推进,越来越多的公众走近文化遗产。这在杭侃看来,毫无疑问是好事。但他同时指出,“看”文化遗产是第一步,如何跨过时间的隔阂,看懂并转化为自己的知识体系是第二步。正如20世纪荷兰著名的设计师瑞特维尔德认为的那样:“美术馆只是美好人生的前奏,而不是结果。美术馆含有指引我们如何面对人生的提示,但美术馆与艺术的关系,终究就像学校与人生的关系一样,到了一个阶段,我们必须走入世界。”
“我们不仅希望吸引眼球,也希望刺激大脑。”杭侃说,他有一个梦想,是让考古所得的物质文化遗产资源成为公民素质教育的一部分。
令人欣慰的是,如王女士和孙女士一样,深入了解文化遗产的民众逐渐增多。
2021年2月16日,正是农历大年初五,杭侃在北京鲁迅博物馆的讲座“度尽劫波——天龙山石窟的历史与艺术”线上预约人数达2475人。讲座结束后,天龙山石窟文化交流微信群建立,其讨论并不止于佛首的前世今生,更是对杭侃在讲座中提到的《云冈头像辨伪》、佛教信仰等考古专业问题表示关注。截至2月18日,讲座观看已约1.3万次。
与此同时,面对公众的需求,文博界应该提供什么样的展览?
正如创立于2015年的“考古·艺术·设计”交流平台源流运动5周年时所提到的:“如今看展、参加文化活动已成为一种流行的休闲方式,而优质的展览活动则需要更好地衔接历史和当代,不单单带给观众知识,更重要的是通过美好的体验,引发对当代生活的反思、进而产生影响。”
责编:吴正丹、孟庆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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